魏世功见石韦频频点头,不由五味杂陈:窦融洞若观火,计策毒辣,若石韦依计而行,只怕中州危矣。如此以来,自己二十余年的苦心经营,只怕又要付诸流水,当下便道:“窦将军所言差矣,文元帅岱山设伏,严湛能否逃出生天尚未可知,何必再多此一举。况且,即便严湛得信回师,被拒城下,见事不可为,壮士断腕,刮骨疗毒,舍弃云衮二州,退守铁屏关,依托云台山脉,构筑防线,并顺势加冕中州,只怕更要大费周章。此刻中州已是师老兵疲,加之严祈不治,即便严湛入城,只怕亦无力回天,陛下必然一战定鼎。”
石韦亦觉魏世功之言不无道理,一时间倒也难以决断。只是众将见窦融已然立了首功,若石韦再依其计,自己只能拼争尺寸之功了。况且魏世功贵为大祭司,何必无端拂其脸面,多数附和魏世功,言窦融之计不可。若赵拱敢将兵一战,与严湛形成夹击之势,则石韦腹背受敌,只怕损兵折将,徒劳无功。窦融见状,便不再争论。石韦便依魏世功所言,静观其变,只是仍寄望文武大功可成,尽灭严湛、严昂。
严祈突袭北梁大营的同时,严湛集合队伍,奔岱山而去。虽然心急如焚,但严湛带着一万步兵、数百辆粮车,行军缓慢,及至天明,方才走了一多半路程。
严湛见将疲兵乏,便令做饭,稍事休整。忽有军士来报,称一人自称邓贺,持宣王腰牌求见。严湛大喜,当下便令军士领路。
邓贺见到严湛,下马便拜,道:“邓贺一介草民,如何敢劳宣王大驾相迎。”
严湛扶起邓贺,笑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何必拘泥小节。”便将邓贺引至中军,唤来众将。张桐、赵柯、刘子轩、彭増乐、赵文、裴然等人邓贺已然见过,余者也大致知道此间关节,一时间相谈甚欢。
兴致最高的当数毒大夫季纯,空影道人可以起死人、肉白骨,在季纯眼里是神一样的存在。季纯深知,若无特别机缘,终其一生也难见空影道人。但得遇邓贺,此后可朝夕为伴,切磋医术,心下十分欢喜。严湛见邓贺仍是樵夫打扮,便让军士寻来一副盔甲,赠与邓贺。
邓贺接过盔甲,道:“敢问殿下,此番是否奔盘城而去?”
严湛点头称是,便将严昂被围岱山,严祈佯攻北梁行营,诱使文武回援,自己伺机解救严昂的计策大致讲了。
邓贺道:“这就是了,难怪一路上见北梁在岱山附近尽布伏兵。只是若为救出惠王,何需费如此周章,末将一人前往即可。”
岱山险峻,明里只有山南一条山路,山北陡壁悬崖、危峰兀立,看似无处攀爬。邓贺常年在岱山采药,知道在悬崖陡壁的岩峰之中,有一奇险的山道,可以盘曲而上,救出严昂。
袁乘风听到此间,便道:“既如此,倒不必急于一时,可重新计议,想一万全之策。”当下便让邓贺详细介绍情况。
邓贺便大概说了下山道的险峻难行,而且并不连续,不少地方需要借助绳索、抓钩等工具攀岩而上,即便是身手矫捷、常年登山者也举步维艰。加之不久前降雪,山北终日难见日照,只怕仍覆有冰雪,更难攀登。若救严昂一人倒是不难,但要救出被围众人,只怕要费时良久。
袁乘风沉吟片刻,道:“殿下,若如邓将军所言,可令解风令数十身手矫健的军士,携带绳索、抓钩等物,前去营救严昂。文武此刻定然在设伏苦等,不若由刘子轩择地布阵,再由裴然领轻骑,诱其出战。”
严湛明白袁乘风的意思,既然邓贺能救出严昂,便不必再苦等文武回援,只需裴然领兵诈败,诱其至阵前鏖战,分散北梁的注意力,以便严昂等人可悄然下山,便令众将依计而行。
袁乘风向邓贺详细了解了文武设伏的大致位置,反复叮嘱裴然,一定要慎之又慎,万不可深入,甫一接触,便诈败后撤,诱文武至布阵之地鏖战。
文武已然收到了石韦的军情急檄,得知严祈正在全力攻北梁大营,不由冷笑,此等围魏救赵的雕虫小技,便想瞒天过海?但想到石韦毕竟为北梁国主,若不有所表示,只怕龙颜震怒,便令韩俊领兵五千,回援大营。
不想韩俊行至半路,正迎面遇上了裴然,便斗在一处。想那韩俊武力超群,裴然只战了数十回合,便佯装落败,领兵便走。韩俊哪里肯放,一路紧追不舍。
追至虎跳谷时,韩俊略有犹豫,此处是设伏的绝佳地点,但见道路宽阔,两侧山势不高,便催马追了进去。行不多时,忽听一声唿哨,从峡谷两侧,突然有近百辆粮车滑下,当即将韩俊与裴然阻断。
韩俊心知不好,眼见裴然领兵走远,刚下令后撤,但听身后又是轰隆隆一阵巨响,后路已然截断。顷刻间,伏兵四起,箭如飞蝗,死伤者不计其数。
箭雨一停,从山坡上冲下无数的中州兵,杀声震天。在这峡谷之内,前后道路俱被封死,战马无回旋之地,已成累赘。韩俊只得舍弃战马,将败兵笼至开阔处,苦苦鏖战。
严湛本以为经此巨变,北梁阵脚大乱,可以一举歼之,不想韩俊却临危不乱,几次攻击也未凑效,反而被韩俊稳住局势。
战至申时,天色渐暗,斥侯来报,文武领兵数万,仅有数里之遥。严湛见状,只得领兵后撤数里,又依山令刘子轩布下雁行阵,只待文武来战。
文武救出韩俊,只道严昂被围,中州迟早来救,且怕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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