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严湛便得到严祈中箭昏迷的消息。袁乘风怕舜城有变,建议速速回兵。严湛料想这一日一夜,邓贺必然得手,便留下数十人接应,领兵回城。
回城后,严湛便要前去觐见。季纯自告奋勇,道:“殿下,末将擅长用毒,更擅长解毒,而太医并不一定精通之道,愿与殿下一同前往。”
严祈见到严湛,得知邓贺去救严昂,且事有可为,精神陡然间好了许多,便令王朝忠取来圣旨宣读。
一旁的赵拱道:“陛下龙体安健,况且宣王已然回营,何必急于一时。若惠王归还,可召集众将当众宣读,昭告天下。”
赵拱言语间好似为严祈、严湛着想,其实不然。当从严湛口中得知有望救出严昂,赵拱便另有盘算:严祈中毒已深,此时宣读旨意,只怕严昂再无机会。若待得严昂回营,可设法劝说严祈,收回旨意,再徐图进取。
严湛哪里知道赵拱的盘算,见严祈轻轻颌首,倒也不以为意,便令季纯为以严祈把脉。
季纯把过脉后,道:“陛下所中为三虫三草之毒,其性强,却也并非无药可解。但日前为护住心脉,以毒攻毒,眼下圣体内两毒互相压制,此消彼长,需同时破解。若只解一毒,另一毒则即可吞噬心肺,再无回天之力。”
严湛见季纯说的头头是道,喜不自胜,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季纯摇了摇头,道:“末将虽无破解之法,但斗胆举荐一人,可保陛下安然无虞。”原本一脸平静的严祈也不由面带悦色,令季纯速速道来。
“当今之世,空影道人医术独步天下,无人可出其右。若能请其出山,必然药到病除,只是此人高来高去,若无机缘,难见其面。”
严祈不由一阵失望,空影道人何需季纯举荐,严祈已然想到,早将先帝不可打扰的叮嘱弃之不顾,昨日便派出数拨人马前往东来山。但东来山方圆数百里,寻之不易,严祈也仅仅抱着些微的希望。
但季纯接着道:“空影道人虽然难寻,但末将举荐之人曾随其学习医术,陛下那日驾临骠骑营,曾谈起过此人,难道陛下不记得了吗?”
严祈这才想起邓贺,严湛也附和道:“前日见其医治张桐,确有过人之处。此番邓贺前往营救惠王,待其回营,儿臣即刻领其前来。”
季纯见此间无事,与赵拱先行告退。严湛又待了一会,见严祈面色疲惫,便告辞而出。刚行至院内,只见杨长使斜倚在花廊的柱子上,千娇百媚、笑意盈盈地看着严湛。虽是凛冬,百花尽已凋残,但此刻杨长使站在这花廊之上,却似一枝红艳凝香,令人心驰神荡。
严湛本想快步走过,杨长使轻启红唇,道:“宣王殿下,见了奴家便这么急匆匆地走了吗?”声音如空谷幽兰,沁人心肺。
严湛只得上前,道:“见过长使,这两日父皇有恙,幸而有长使侍奉左右,方才转危为安。”
杨长使掩嘴而笑,道:“宣王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话语间也能逗人开心。此番对阵强梁,又屡建大功,深得陛下欢心。奴家想知道,陛下百年之后,若宣王殿下得承大宝,如何安置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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