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祈见石韦颠倒黑白、大言不惭,心下十分恼怒,张弓满月,一箭直奔石韦而去。然“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离石韦尚远,便跌落尘埃。
石韦冷笑道:“严祈老儿,既如此,便休怪孤不念往日情分,今日定要将你挑落马下。”
严祈只见石韦身畔令旗舞动,北梁甲士从两翼杀出,直奔严祈而去。严祈见状,不由又喜又忧,喜的是出战的并非铁骑,尽皆步兵,如此中州尚可与之一战;忧的是想必铁骑已在岱山设伏,若不回援,只怕严湛难掩其锋。
赵拱见状,亦令两翼迎击,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战至午时,两军势均力敌,不分胜负。严祈暗暗思忖道:折腾这么半日一夜,文武那边必然得到消息,若是回援,此刻已然开拔,眼下倒也不必与石韦过多纠缠,退守舜城当为上策。虽然严祈一念至此,但却动不得分毫,两军正在缠斗,若此刻后撤,必然阵型浮动,定遭北梁一通掩杀。
石韦亦不免烦躁,原以为凭借北梁铁骑,定可横扫中州,不想却屡尝败绩。今日,与严祈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却也未能占到丝毫上风。
正在此时,强弩将军窦融来至近前,道:“末将观战多时,那严祈众将环绕,难以近身。但若能突至二百步,末将有八成把握,将其一箭射杀。”
石韦深知窦融没有妄语,毕竟窦融为北梁第一神射手,能开三石之弓,可百步穿杨、弦无虚发,便道:“若真能如此,孤令御林锐士开道,助你突至二百步以内,唯愿勿失孤望。”
北梁的御林锐士人数虽少,但却百里挑一,武艺超群,直接听命与石韦。此番令其出战,个个如同出山的猛虎,直突敌阵。
赵拱见北梁阵中突然杀出一彪人马,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直奔中军而来。虽知这彪人马非比寻常,但赵拱也不免觉得石韦有些托大,仅凭这数百人难道就想击溃中军?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以中军上万甲士,即使北梁能突入阵中,也将毫无意外地被碾杀。
但北梁此举总有目的,不会平白无故地让数百锐士蹈死,难不成想“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赵拱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看了看身旁的严祈,却又不得不防万一,令部将章邗领军三千出阵迎敌。
章邗迎上前去,想要与北梁缠斗,但不想窦融领着众人左冲右杀,突了出来,径直奔中军而来。赵拱想要再令人拦截,只见窦融一马当先,御林锐士跟随左右,仿佛列出人字形的雁阵。
突至二百步内,窦融取出弓箭,弯弓如满月,“嗖嗖嗖”地向严祈连射三箭。严祈猝不及防,慌忙躲避,不想躲去了两支箭,但最后一支箭却避无可避,正中臂膀。
窦融射完三箭,根本不管是否射中,领兵士向右翼疾驰,兜了一个大圈回到本阵。石韦远远地看不清楚,待到窦融来到近前,问道:“事之如何?严祈是否中箭?”
窦融道:“末将这三箭,分左中右奔严祈而去,封死了他腾挪空间。若末将猜的不错,至少有一箭命中。”
石韦见中州并未大乱,严祈好像仍端坐在马上,不由略失所望,道:“想那严祁出战,定然身着重盔,离得又远,即使中箭,只怕也无大碍。”
窦融道:“陛下有所不知,末将箭头之上敷有三虫三草奇毒,用蝮蛇、蜘蛛、蝎子等三种毒虫和断肠草、一品红、曼陀罗等三种毒草熔粉而成,虽不能见血封喉,但中箭后,毒性缓慢攻入五脏六腑,除非灵丹仙草,否则无药可解。”石韦闻言大喜。
中箭后,严祈并不觉得疼痛,只是感觉有些酸麻。仔细查看,箭头穿透盔甲,虽伤及皮肉,却并无大碍,便随手拔了下来,让兵士用布条缠绕。严祈深知此刻不能有任何后撤的打算,毕竟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三箭奔自己而来。若此刻有任何异动,只会令军心浮动,后果不堪设想。
赵拱近前查验,严祈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但又在马上坐了一会,便觉得眼花缭乱,晃晃悠悠地差点跌落马下,被身畔的赵拱一把扶住,急令兵士将严祈架入御撵之中。
严祈昏昏欲睡,并未料想到箭上做了手脚,只道自己年岁已高,些许小伤便无法忍耐。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军心已然稳住,严祈见天色已晚,仍令赵拱点将冲杀数回,方才下令收兵,且战且退。
进得城来,严祈身心放松,但还未至行宫,一口鲜血喷出。众将顿时乱作一团,赵拱上前搀扶,严祈这才意识到危险,紧紧抓住赵拱的手,道:“勿管严昂,速令严湛回师。”言罢,便昏了过去。
赵拱无法,只得与众将将严祈送至内室。杨长使早已迎了出来,虽神情惶恐,但却少了些悲戚之情,还不时用余光打量众将。
除去赵拱,众将很少有人知道杨长使随行,但见她千娇百媚,顾盼生情,端的是人间尤物,不由一阵心旌摇荡。杨长使面对突发状况,束手无策。王朝忠唤来太医陆僖,不想验过伤口,把过脉象后,陆僖连连摇头,只道此毒为三虫三草奇毒,此刻已开始侵入五脏六腑,只怕回天乏术。
赵拱深知,若严祈殡天,严湛归营,必然得继大位。但眼下北梁咄咄逼人,若严祈真的龙驭上天,而无人得继大位,只怕军心浮动,再也无力一战。如此看来,严湛即位不论对中州,还是对赵拱,都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王朝忠长叹一口气,道:“陆太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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