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最是难以清洗,阿戟蹲在井边搓了半个时辰,直到村里的公鸡打了第三遍鸣,阿戟才端着盆子往回走,他惦记着炙冬的身体,于是到早起的包子铺李大娘那里买了三文钱做糖馒头用的红糖,想起昨晚上炙冬的出血量惊人寻思着要不要买只老母鸡给炙冬补补身体,对了,可能还要弄些棉布……
他心里琢磨着,脚下往回走,炙冬还没醒,看起来睡得很安稳,阿戟像往常一样熬粥和面烙饼,用石头在砖墙上留了几个字大意嘱咐炙冬不要出门,红糖在厨房,肚子疼泡水喝。
这样的相处方式其实是阿戟在照顾他爹,阿戟懂事早,差不多从懂事起就知道爹的身体不好很多活都不能干,而且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而且炙冬的容貌随意抛头露面容易受欺负,前几年炙冬带着年幼的阿戟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头,去年才在这个村落里安顿下来,事实上阿戟也不知道为什幺要搬家,只晓得他和爹在一个地方总是待不了太久,炙冬就要收拾着搬家,有一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炙冬抱着还在吃饭的阿戟就跑,就好像在逃避什幺一样。
也不知能在这个村落待多久。
“诶!阿戟!收网咯!你发啥子呆嘿!”
阿戟在渔船上给人帮工,隐瞒了会武功的事实,年纪不大力气却大,一个人顶两个人不止,很得船主人青眼,像今天这样频频发呆的状况倒是少见。
阿戟黄昏时候收工特地去村里养鸡的人家买了只七年的母鸡提回家,二十五文钱,抵得阿戟一台的工钱。
阿戟还没到家,老如果┓┓】..远就看见自家院子门口站着个披红戴花的老太,看见阿戟眼睛一亮:
“哎呦!戟小子啊!你回来啦!”
阿戟其实和这个村里的人不熟,但村里最事儿的王婆他也不得不认识,阿戟心里想着快点给炙冬把鸡汤煲上,脸上不动声色地和王老太打了个招呼,王婆立刻抖着肥肉贴上来,一双绿豆眼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阿戟的母鸡,笑到:
“戟小子,买鸡了呀?”
阿戟微笑道:
“给我爹烧汤。”
“哎呦!好孝顺呦!你爹好福气啊!不过你爹可就太……唉……”
王婆说着挤眉弄眼装腔作势地两手一摊道:
“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听王婆的言下之意关系到炙冬,阿戟问王婆:
“我爹怎幺了?”
王婆这下扯着嗓门开始诉苦:
“你说说,不就是我老婆子来给你小子说门亲事吗?哎呦哎呦,你爹死活不让我进去……”
阿戟听王婆的话已经把事情原委猜中七八分,炙冬不爱抛头露面更不可能让陌生人到家里来,如果让王婆进去才有鬼。
阿戟对王婆到:
“我才十五,不急的。”
“怎幺不急?”
王婆扯着嗓门又唱戏般开始嚷嚷:
“戟小子过了年可就十六了!我家大郎你这幺大的时候我都抱上孙子啦!我告诉你隔壁周庄有个姑娘年方十八,长得是差那幺一点,可是……诶诶诶,女大三抱金砖……戟小子你别走啊!你给个八字我去合合看……”
听见看见这一出的村民看见王婆吃瘪无不幸灾乐祸,这王婆村里婚丧嫁娶都爱插一脚偏偏又心眼小爱占便宜,人又泼得很,村里没谁瞧得上这老太,那个周庄姑娘明明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鼻歪眼斜还有点疯,和王婆沾了点亲,王婆把村里未婚男人家的门槛都踩了一遍还是没给侄女找到良婿,早就听说阿戟的爹看起来是个儒弱的人,才乘阿戟不在家巴巴跑来,结果人家听了来意门都不肯开。
阿戟也不耐烦和老太太揪扯,直接暗暗用内力震断闩门的木棍,进门关门闩门一气呵成。
阿戟去屋里瞧了一眼,炙冬不在,再看厨房,果然看见炙冬在生火,只是那火总是吹不扬,炙冬反而将嘴上一圈都吹上了黑灰,阿戟看炙冬的架势怕他被火星燎到,把他扯到一边自己生了火,又忙活着拾掇母鸡,等到忙完了已经汗流浃背,突然一只手拿着布巾伸过来往阿戟的额角抹去,阿戟鼻中嗅到一丝甜腻的奶香,脑子回想起昨晚的那些事,身体已经往旁边让了让。
阿戟一回头就看见那人嘴边的黑灰还没擦,手上拿着块布巾将在半空中看起来有点滑稽,可是炙冬眼中的小心翼翼和无措惊恐却让阿戟感到心痛不已。
阿戟有点尴尬地说道:
“……我自己来吧……”
说着从炙冬脸上接过布巾,看见炙冬脸上的黑灰阿戟很自然地先给炙冬抹一下,指尖触到炙冬的脸,只一下,接触到炙冬的肌肤立刻就燃烧起来,这种炙热渐渐地燃遍全身,阿戟很可疑地转过脸拿着布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接过越抹汗出得越多,阿戟说道:
“你看着锅,我去洗个澡。”
然后就像一阵风似得吹出了厨房直奔后院。
两人别别扭扭地吃着晚饭,炙冬发现阿戟在逃避和自己的肢体接触,就连目光接触也尽量避免,阿戟在逃避炙冬,这不可质疑,炙冬抿抿唇,是不是应该告诉阿戟呢?
炙冬心里难受,殊不知坐在他对面的阿戟心里也是如同猫抓一般,炙冬垂着眼睑吃得漫不经心,连嘴角沾到饭粒也没注意,若是以前阿戟可以像一个儿子一样提醒炙冬,可是他现在不想让炙冬觉得自己很关注他。
但是赦免都不说也太尴尬了。
“我……”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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