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跟着我来看,注意尽量不要踩到或者碰到血迹。”沈遥绕过地下的暗红,拿起桌上的蜡烛,照向桌子前面的石凳。
“试药时,我表舅应该坐在桌边,面朝石凳方向,他被发现遇害时,身子是半趴在桌子上,所以桌子下面有很大一滩血迹。”说着,沈遥把烛台放低,让大家看向地面。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君莫患在一旁道。
沈遥道,“我听君堂主您说,当时刑堂有查验过我表舅脖子上的伤口,”他看向高战,问,“高堂主,那当时除了发现造成伤口的利器与他随身携带的采血匕首吻合,在伤口深浅走向上有什么发现吗?”
“他脖子上的伤口……是从左向右变深的。”高战想了想道。
“嗯,”沈遥点头,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在脖子上从左往右比划了一下,道,“割别人的喉这种动作,一般来说,都是起始下手的地方伤口略浅,割下去后,因为用力,所以伤口越来越深。排除左撇子这种特例,我表舅喉咙上的伤口是从左向右变深,也就是说,对方是从他身后下手的。而现场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他身上也没有挣扎的伤痕,说明是熟人作案,趁其不备下手。如果说,玄七当时先是挣断了绳子,再冲到我表舅背后下手,这么大的动作,现场应该更加凌乱才是。”
“话虽如此,但难保玄七当时因为发狂,动作很快,你表舅躲闪不及……”君莫患皱眉道。
“这么说的合理性不高。而且,我有更进一步的证据。”沈遥道。
“是什么?”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薛封问道。他刚才几次微微点头,显然对沈遥的分析有所认同。
“大家看,”沈遥拿着烛台照向桌子旁边的墙壁、通向石凳的地面以及石凳周围,“这些地方都有一些散落的血点,整体呈扇形分布,我表舅当时是趴在桌子上死去,被割喉时,应该是面朝石凳站着,颈部血液第一时间向前上方大量喷溅出来,落到墙上、地上、和石凳四周。石凳离桌子约有半米远,血迹甚至喷到了椅背后方这么远。”
众人跟着他走到石凳旁,果然看到石凳后方地面上有一些呈针刺状的血滴。
“这说明了什么?”高战问。
“这没说明什么,”沈遥这句刚说完,就见众人脸一黑,他赶忙道,“说明问题的,是石凳上的血迹。”他把烛台凑到石凳内侧,道,“大家看,除了椅背内侧这一边很靠上面的地方,有两三滴血迹,石凳的整个座位上几乎没有血迹,成了扇形的一个中空地带。”
高战俯身过去,沈遥赶忙把烛台凑到他眼前,高战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回头对着石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然后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整体打量眼前血迹的分布。薛、君二人也上前仔细查看。
沈遥这时用手指在石凳上画了一个身体的轮廓,道,“石凳上没有血迹,这就说明,当时石凳上坐着人,他可能侧头昏过去了,肩膀一侧空了出来,所以这里溅上了几滴血。”说着,他用手点了点椅背上仅有的几滴血迹,“又要坐在石凳上挡住血迹,又要同步杀人,我想,玄七是不可能做到的。而有人趁玄七昏迷时杀人,然后把他身上的绳子扯断,这却很容易做到。”
高战一字不漏的听完沈遥的分析,眉头皱了起来,他突然开口唤了门外的守卫进来,问道, “自从案发之后,这间屋子有没有人擅自进来收拾过?”
“回几位堂主,案发之后这里就封锁了,一日三班看守,绝不会有人擅自进来,除了……”守卫看了一眼沈遥。
“我刚才是进来了,在场的有丹木达、许川,大家可以互相证明,绝对没有破坏过现场。”沈遥赶忙道,另外两人连声附和。
“那会不会是玄七杀人之后,自己把石凳上的血迹抹掉了呢?”君莫患在一旁道。
“刚才我们分析,玄七如果杀人,应该是处于发狂状态,而如此高明的抹掉血迹,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这两种状态本就矛盾。且不说是否真的能那么干净准确的抹掉所有血迹,以及这么做对于一个影卫来说,是否真的对脱罪有用。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相信更合理的一种解释呢?”
“……”
“三位堂主,”沈遥对抱拳道,“表舅之死,疑点众多,身为他的表外甥,我希望可以亲自查明真凶,以慰表舅在天之灵,还请三位成全在下的不情之请!” 他的目光中倒映着石室的火把,如同燃起强烈的光芒。
“呵,”高战笑了一下,道,“沈公子天资聪颖,老天派你过来,应该就是不想让你表舅枉死。我同意让沈公子亲自来查此案,两位意下如何?”
“施兄本就是我药堂之人,我们药堂和沈遥一样,是最想查出真凶的。我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君莫患道。
沈遥看向还没发话的薛封,就听他道,“我也没有意见。”
沈遥道,“既然如此,我一定尽快查明真凶,严惩凶手,好让表舅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他眼睫轻眨,又道,“那个叫玄七的影卫,刑堂是否可以释放他?他是和我表舅最后相处于一室的人,我想亲自问问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可以。”高战答应,侧头看了一下薛封。
“沈遥,”薛封再次开口,“我会命玄七全力协助你调查此案,你尽管去查吧。”
“如此甚好,多谢诸位!”沈遥道谢。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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