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沈遥的脸有些涨红,一边揪着衣袍检查,一边怒目相向,“莫要再与我开这种玩笑。”
“好吧好吧,不开不开,”丹木达慢慢止住笑,指着前面道,“转过弯就是刑堂了,咱们快过去吧。”
前往刑堂审讯室的路上,火把把人在墙上映出森森阴影,似有压抑的喘息呻/吟自前方传来,又好像那只是穿堂风过的回音。
刑室的门甫一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沈遥不由掩鼻,往屋里一看,只见一人赤着上身,披头散发、满身血污,被反折双手吊在刑室中央,脚尖勉强着地。四个火盆紧紧围住他,光是站在门口,就觉得热浪袭人,更何况那被吊着的人,混着血水的汗珠不断沿着他上身清晰而紧致的肌肉纹理蜿蜒而下,脚下地上已是暗红一片。
屋内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刑官,也是满头大汗,矮个刑官手持一根烧红的铁棍,突然戳进了被吊着的那人腰侧的一块伤口,皮肉烧焦的味道随着一阵白烟窜出,远远望着都觉得心惊肉跳。被缚之人双手猛地攥紧,瞬间汗如瀑下,本已低垂的头痛苦的向后仰起,露出紧绷的下颔和拉长的颈线,他喉结翻滚,惨白干裂的双唇微张,泄露出一丝喑哑的呻/吟,继而便死死咬住嘴唇,身体却抑制不住的一阵抽搐颤栗。
刑官吼喝道,“快招!是何人指使你杀人,是不是影堂那边给你的胆子?!”
“咳!”丹木达在门口干咳了一声。
两个刑官扭头一看,发现来人,便收了手走到门口,矮个那人道,“丹木达,你小子怎么来了?这位是?”
“这位是施副堂主的表外甥,今日刚到山庄,想来看一下审问情况。”丹木达介绍道。
“失敬失敬!”刑官向沈遥抱了下拳,道,“此人嘴硬得很,影堂熬刑的训练是没白费,审到现在还无甚进展,咱们正在想别的办法。”
“小心可别把人打死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丹木达道。沈遥偏头看向他,发现他直勾勾的看着刑室中央受刑之人,视线中带着隐隐的兴奋。沈遥直觉一惊,心想丹木达难道内里竟有些嗜血好虐么,心中还没来得及发凉,丹木达就已转过视线来看向了他,依然一副活泼率性的表情,沈遥不由觉得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放心,俺们有数。”两人对视了一下,高个刑官便转身回到刑室中央,从一旁桌上拿起一碗清水,一手揪住受刑之人的头发,迫使他看向自己,一手端着清水放在他嘴边。
“玄七,想喝吗?”刑官问。沈遥看到被唤作“玄七”的那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想喝的话,就快点承认杀人,老实交代是受何人指使,这碗水,就是你的了。”
“属下……呃……”那人艰难的发声,声音涩如枯弦,想是已到了干渴的极限,却没想到,他说的下一句却是,“没有……杀人……”
“哼!”刑官并无太大失望,将碗口一斜,清水便被徐徐倾倒在地,发出咕咚咚的水声。
玄七的胸膛越发起伏,喉结几度翻滚,却始终未再发出一声。
水倒完,刑官将碗随手抛回桌上,转身去寻找新的刑具。
“慢着——”沈遥突然道,“他并没有承认自己杀人,你们这样严刑拷打,岂不会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刑官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道,“公子,他是被人在行凶现场抓到的!这么死撑,不过是想多活几天,不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怎么会说真话!”说着,他拿起一根刺鞭,拎着向玄七走去,却被沈遥抢先一步,拦在前面。
沈遥走到受刑影卫的身前,那人尚未低下头去,沈遥发现他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虽然苍白的脸上粘着几缕濡/湿的头发,还有血迹和汗水,但仍可以看出他五官生得深邃而分明,容貌在男子中应该称得上好看。晃动的火焰在那人英挺的鼻梁一侧映出一片阴影,他紧咬着自己满是裂口血迹斑斑的嘴唇,克制着身体的摇晃和混乱的呼吸,那双微阖的眼睛垂望下方,幽深的眸子让人想到蒙尘的乌玉,驯从的隐忍下深藏着压抑的倔强,沈遥看着那双眸子,心中忽然一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开口问道,“我且问你,我的表舅是否真的是你杀害?”
“公子,没用的,我们再怎么用刑,他都死不承认,你这么问根本没用。”刑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如果都用刑至此,他还不承认,那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沈遥转身问道。
“能有什么隐情!”高个刑官冷哼了一声。
沈遥再度看向男子,说道,“玄七,你是否有什么隐情?不妨与我说出,我定会想办法帮你。”
男子沉默以对,乌眸却微微一缩,似有隐光一晃而过,快到沈遥无法捕捉,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重,沈遥差点就忍不住直接问他,是否就是那晚雨夜山洞中的易容男子。
“行了,公子你想查明施副堂主死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审问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刑官隔空抖了一下鞭子,发出划破空气的厉响,玄七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沈遥皱起眉头,朝着丹木达道,“当时案发的石室是否还保留着原样?”
“呃……听说是封着没动,是否还是案发的原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好!”沈遥点头,转身又对刑官道,“我和丹木达去石室查探一番,劳烦你停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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