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雪地里。
他的头发脸颊沾满了白色的雪屑,眼泪流出来,几乎在瞬间就凝成透明的冰晶,眼睫不住颤抖,嘴唇殷红,像是黑童话里待死的天鹅。
终于,有一双手拉住了他。
手上戴着手套,但是灼热的温度依然能透过布料抵达皮肤,大手的主人一边把他半拖半抱起来,一边无奈又恼怒地斥骂着他:“你疯了?你他妈的是想死在南极吗?!”
就算是斥骂,也充满了活人的勃勃生机与血气。冉逸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软绵的轻哼,孩子似的抱紧了颜骏的脖颈,扯开他的围巾,将冰凉的脸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恶作剧成功般的顽皮微笑。
“你他妈……”颜骏低头看着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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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随着这一声,上一刻还在雪原中踽踽前行的两人瞬间分开,夏熔从张忻的怀里跳下来、捂着眼睛,张忻一边扶着他一边大喊:“医生呢!医生快过来!”
雪盲症是一种由于视网膜受到强光刺激、而引起暂时性失明的症状,就算是经常在高山冰川积雪地区活动的登山运动员和科学考察队员,稍不注意,也会一不小心中招。一般的雪盲症,会在24小时至三天之内恢复。
其实剧本上冉逸本来是没有中雪盲的,只是写他酒后神志不清醒,跌跌撞撞走出了小屋。现在夏熔一中招,没有急着呼救求助,而是自然而然地演了下去,让冉逸也“得”了雪盲症,反而让剧情更加合理、冲突也愈发激烈了。
虽说演出来的效果是神来之笔,当时的情况,可让李彦陶奕之外的其他人担心坏了,就连张忻也说:“卧槽夏熔,我都不知道你演起戏来这么拼,你感没感觉到,我抱你的时候手心全是冷汗。”
“你操谁呢。”拍摄暂停,夏熔被送到了南极圈外的医院里暂时休养,他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听完张忻说话也只是笑,“对了,这边手机有没有信号?有信号的话,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还行,有信号。”张忻帮着把他的手机翻了出来,按夏熔说的解了锁,“你要打给谁啊,我帮你拨号?”
夏熔说:“就最近通话记录,第一个。”
“嗯?”张忻按他说的,翻到通话记录第一位,“吃吃小乖喵?这谁啊?”
夏熔说:“你管呢。打过去,把手机给我。”
张忻把手机塞进他手里之后,才反应过来:“卧槽,你们俩要不要这么肉麻?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看不见。”夏熔顶着厚厚的纱布,倒是让他的“看不见”听起来挺诚恳的。很快那边就接通了,夏熔说:“苏池?”
苏池那边有些嘈杂,停了片刻,他似乎是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大声道:“绒绒,你怎么了?”
张忻:……
他果然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床底。
张忻关门出去了,夏熔也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翻了个身,握紧手机道:“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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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各大颁奖典礼和晚会频出,苏池现在就在某个时尚晚会的现场,为了接夏熔的电话,他临时躲进了一个茶水间里。听说夏熔得了雪盲症,他心急如焚,立刻就说:“要不然我现在就订机票,去南极陪你?”
“你别来。”夏熔连忙说,“我最多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等你飞机落地我都出院走了,能陪到什么?”
“照顾你,监督你。”苏池的声音很严肃,“得过雪盲的人,只要一不注意,很容易再得雪盲。多次雪盲,症状不仅会更加严重,还很容易引起视力衰弱,反复多次,甚至有可能……”
“你别咒我啊。”夏熔笑着打断他,说道,“没那么容易再得,我会小心的。而且导演他们也不是没有准备,只是这一次是剧情需要,不能戴防护镜什么的,我又太投入了忘了注意……以后我再拍雪地戏,肯定都会戴上防护措施的,你不要那么紧张。”
“我不紧张能行吗……”苏池轻轻吁了一口气,“不省心……”
“你还说我,我现在都看不见了。你还说我。”
“好好好,对不起。”苏池放缓了声音,柔声说,“绒绒最厉害,我不说你了。”
“……怎么感觉像在哄小孩。”夏熔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却微微沙哑。
虽然医生和工作人员都告诉他,他很快就会好,短则24小时,长则三天,一切都是暂时的,他的眼睛很快就能重见光明……但一个正常的、心明眼亮了二十三年的人,身处异国他乡的陌生医院,眼前是漫无边际、不见天日的沉沉黑色,又怎么可能内心全无触动?
“……苏池,那个,你旁边现在有人吗?”
“没人,怎么了?”
“你安慰我一下嘛。”夏熔吸了一口气,轻轻说,“我……我有点怕。”
“……别怕。”苏池的声音在一瞬间绷紧了,他像是也很难过地轻轻抽着气,努力不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夏熔,语调放得又低又温柔,“怎么安慰我的绒绒比较好呢?让我想想……”
“就、就讲个笑话?其实我有点想听你喵喵叫,不过你在外面,变来变去的太不方便了。”夏熔喃喃地说,“或者、你随便唱个歌?”
“我唱歌很难听的。”苏池在电话那头笑。
“还行啊,我记得我跟你一起上过跨年,你唱得还不错,不难听啊。”夏熔也笑,“虽然跟我是不能比,哈哈哈。”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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