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弯勾,懒洋洋得躺在沉寂的夜空中,惨淡的光辉如冷酷的讥笑,不屑得俯瞰身下那片污浊人间。
这里是处荒谷,平日莫说人烟,便是鸟迹也是难寻,而今不知为何,各路山头密密麻麻得立了许多人马,他们腰悬弯刀,脚跨骏马,神情严肃,那荒谷中央那块凹陷的盆地。
那盆地中亦成堆的许多人,瞧样子分成两派势力,众寡却极为悬殊,居多者同山头那批人衣着一致,领首之人身体魁梧,英伟不凡,他身后随着个黑衣人,头带面具,瞧不清相貌如何,那对眸子极是精锐有神。他们的对方不过十余人,且多是身缠绷带的伤员,其中还有些半卧地上只是喘气的,恐怕已活不久长了。他们人数虽寡,但个个神情坚韧凝重,并无半分服输投降之意,为首者乃是个年轻将领,满脸虬髯,碧眼鹰鼻,身上铠甲已裂,污血遍身,仅靠手中金枪勉力支撑,瞧模样却是吃力得紧。他身旁并排而立的是个年岁与他相仿的少年,淡紫长袍,血迹斑驳,乌发斜挂,凌乱不堪,虽然眉清目秀,但双眼凹险,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他手中握着根黝黑长剑,却无剑格护手,剑上血光流传闪烁,大有嗜血之意。
在他们的目光所聚之地,也便是场地中央,两个身跨战马的骑兵正自缠斗,兵刃时而相交,火星四射,这两人衣着马色固然不同,但手持者均是刀器,一个弯如新月,另一个却是单面开封的直刀,长足五尺。
“堕马!”那手持弯刀的汉子蓦地催马上前,借着马匹强绝的冲力,挥刀直劈,速度极快,便如切瓜剁肉也似,向对手脑门劈去,刀光夺目,直耀眼球。
这一下来得太也突兀凶狠,寡少那方的军士齐声惊呼,便是受伤极重之人,也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而那紫衫少年额头涔下冷汗,一握手中黑剑,便想上前相助,却给身旁那年轻将领拦住,却见他微笑点头,神色间露出相信之色,那少年眉头微皱,退了回去。
“嗨!”那手持直刀的汉子口中大喝,身子向后一仰,横卧在马背上,双手握刀,举刀向上一顶,一下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过,直刀刀尖居然不偏不倚得抵住那下砍的刀刃上,奇迹般的将之挡住。
但那弯刀威力实在太凶猛,虽然抵住,身下马匹却受不住这等压力,前蹄一曲,顿时跪倒,那汉子身子向侧一倾,就要跌落马背,但他眼疾手快,在即将着地之际,直刀猛得往地上插去,同时手脚叉开夹住马腹,才至终于没有落马
“死吧!”弯刀光芒电闪,直削他脖颈处,就要卸掉他脑袋,他这时半身悬在空中,那是再难闪避了。
“大哥小心!”旁观的那两个少年齐声惊呼,他却嘿得一笑,叫道:“看谁先落马!”借助无穷臂力,将那插入地面,没至柄的直刀拔出,身子几乎已与地面水平,直刀脱手飞出,如飞矢流星,破入对方坐骑下腹,那马悲嘶惨叫,一个侧翻,轰然倒地,马上骑士自然也是难免坠地之厄,手中弯刀准头已偏,只在对方脸上稍稍割出道长长的口子,但也是鲜血飞溅而出。
这下胜得侥幸,他心中暗自松了气,一抹脸上血水,笑道:“不过多道伤疤而已,这样伤疤我史窣于脸上多得在,可没什么大不了。突尖小儿,愿赌服输,这一战可是我胜了么?”却见他满脸横七竖八的尽是伤痕,便是站直了身子,仍可见背有点驼,可这些却丝毫不能掩盖他浑身散发出的狂野英武之气。
那突尖哪会服输,便要再行邀斗,忽听身后一个粗爽的声音笑道:“突尖确实先行落马,这一阵是你们胜了!”突尖大惊,正觉不服,可见说话之人正是己方统帅,顿时气馁,垂头丧气的退到一旁。
听对方认输,众军士无不欢呼雀跃,见史窣于回来,那虬髯男子笑道:“大哥神勇无匹,胜下此阵,咱们脱生的胜算可就大上许多了。”那刀疤汉子朗笑一声,可旋即又轻声说道:“不过方才胜得却是侥幸,若那突尖不是志在必得,大意失手,这阵可就难说得紧了。二弟,下阵可看你的了,伤势可好上一些?”
那虬髯男子笑了笑,拔枪在手,刚要站定,突然身子一晃,几欲跌倒,身旁紫衫少年急忙将他扶好,忧心道:“二哥,你这身子如何能战?不如让兄弟我代你出战吧。”
那虬髯男子待要回答,却听那粗爽的声音又道:“康胡儿,这一阵你若能夺得某家手里的三叉血戟,便算你胜了,依照先前定下的规定,三战你方胜其二,某家便放你们生离此地。不过你你重伤未痊,恐非某家敌手,还是自行认输,待你兄弟出战第三场,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这话听来,大有讽刺激将之意,康胡儿眼中闪过羞怒之色,目光向己方众军士一一看去,仰天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可突于,你是怕败了给我,损掉你契丹统帅的颜面,故不敢出战么?”抖擞精神,迈步而出。
“嘿,好小子,你既然一心想死,某家便成全了你吧。”可突于翻身下马,却见他手中长戟开出三头,戟刃隐有血光闪烁,想是嗜血之物。
那紫衫少年深知康胡儿乃有赴死之意,急奔上前,大声道:“可突于,你身为契丹统帅,却欺负一人伤重之人,可还要脸不?不如同我一战,才算公平!”
可突于看了康胡儿一眼,笑道:“明将军此言甚合某家心意,可若令兄执意要战,某家也是无可奈何。”
康胡儿一伸手将那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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