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来者不善
见话头被扔向自己,容子奕款款道:“这位姑姑所言甚是。”起身向画公子作一揖,“容某斗胆,还请画公子训诫一二,好叫弟弟们知进退。”如此既不站边,亦不表态,只不过做个圆场。
秦公子自知方才说话过了分寸,既是容子奕为他搭了台阶的,便顺应道:“请画哥哥训诫。”
画公子是个见好就收的,也并不多留难,认真训诫了起来道:“我知在世人眼中,愉亲王乃是个纨绔之徒,行事任意妄为、乖张出格,料想秦弟弟也是如此以为,故而觉得方才那番言论可合殿下心意罢?”说到此处,画公子顿一顿,看一眼秦公子,秦公子只静默不语。画公子便又说下去,道:“我侍奉殿下日子虽也不长,但对殿下也有两分了解。殿下她心底里对陛下的尊崇,绝不是你我小小侍宠可侵犯的,二位弟弟需得切记,断不可再有逾越的言论才是。”轻叹一口气,他话风一转,道:“我说此话,全是为了二位弟弟前途着想。你们瞧风远阁那位,据闻初入院时虽是闹的慌,要不就不开口,开口便将王府里里外外连带殿下骂一个遍,但却从未有过大不敬的言论。后来不闹了,凭着一些才学,陪着殿下吟诗弄词,便引的王爷入西院皆是去他那处,还准他在府中自由行走,无需传召也可登堂入室,竟和专宠一般了。可怜我幼时家道中落,沦为官员伶人,腹无点墨,能蒙殿下不弃收在府中已是莫大福分,也不敢再做他想。二位弟弟皆是有才学之人,只要谨慎些,日后必将受殿下爱惜。尤其是容弟弟,”画公子转身看向容子奕,道,“王爷那小院前前后后也选上来不下十人,却没有一个能留在这西院,有的有幸怀了殿下子嗣还可放回小院,其余的可就不知所踪了。四日后面见王爷,容弟弟可要慎言才是。”
画公子最后这几句,虽是嘱托,也是敲打,是要他记住自己的来历是多么卑微,是要他明白他今日享有的荣华乃至他自身或许皆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只是容子奕又何曾有一刻忘记过那女王爷的凶残无情?容子奕微微颔首,道:“画兄的嘱咐,小生记下了。”
与二位公子话了别,坐上软轿,回到自己院中,容子奕静坐亭下,细细思量。回想来到这里的半年与那女王爷的对招,她可谓步步为赢,他却是满盘皆输。他想逃,不过露个苗头,她便杀了半院书生来警示他他消沉,拒不作论,她便遣南韵以自残逼迫他他认输,奉上才智,她又派下月白贴身监管他现如今,为给浩然求药,她更是令到他自行上呈手书献身于她。
其实她的一招一局他又何曾看不分明的,可即便看的分明,他却不得不自愿入局,双手将她想要的奉上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聪明人过招,不在于精妙,而在于拿捏人心。她已拿捏住他,而他却不曾捉摸到她的心。
叫他如何不输的彻底。
正欲叹一口气,月白来请道:“公子今日欲在何处摆晚膳?”
容子奕望一眼天,答:“夏天日头长,我看这亭间就很好。”
不一时一席简宴便已铺在亭下。因是召幸前需斋戒,席上金盏玉碟内盛着的皆是些素淡至极的菜色,月白生恐容子奕吃不惯,容子奕却是毫不在意地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
月白到底长伴君侧,虽是容子奕面上无异,她却仿佛仍觉察到些什么,小心开口试探道:“公子可是有心事?”
容子奕自是不能告诉月白自己所烦心的乃是无力回击那女王爷,只好随意另说个缘由,道:“今日见了三位公子,我看那三位近侍姑姑行事说话倒有几分像你。”
月白垂眸应道:“公子果然聪慧无双,远公子的嫣然、画公子的墨云、秦公子的余音,原来皆是在殿下身边伺候的。”
容子奕微微点头,道:“原来不止是我。”
容子奕此刻想的是这女王爷倒是各个公子都要派人监视、不信任的不止是自己一个,听到月白耳朵里的却被以为是他感慨自己并非得到殿下特别关顾。月白于是亟亟道:“殿下对诸位公子的关顾虽是相同的,但奴婢自幼陪伴殿下,却知道殿下对公子的看重与别不同,倒不必在意画公子所言。”
容子奕本就只是想岔开些不叫月白猜测出自己心中真实所想,现下见月白自觉自发为自己找了个妥帖的烦心理由,他便只顺应着敷衍几句罢了。
这一夜,在床上辗转不能眠,容子奕其实已经惯了。自来了此处,几乎每夜不过是合眼安神罢了,并无几日成眠。
“公子可睡了?月白有要事禀报。”月白在门口轻轻叩门。
容子奕轻应一声,月白便疾步入内,福一礼,颤声道:“禀公子,于公子的胎没保住。”
“什么?”容子奕惊立起身,亟亟问道,“那于公子怎么样?那府医不是说用了那和芝,当可保大小平安吗?”
月白回道:“公子放心,于公子没大碍。已验了于公子这几日的药食,据说是今天中午服的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殿下已派人彻查此事。”
容子奕点点头,道:“我身在此处,无法去探他,还求姑姑为我多留意些消息。”
月白垂首道:“是,奴婢知道。”
正此时,今日当夜的山花前来通传道叶统领来了,请容子奕去正厅面见。
月白皱一皱眉,道:“已过了掌灯的时辰,按理叶统领不得入西院才是,怎么这会子来了?”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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