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果然许多人都伏地跟着喊到:“陛下三思!”
袁粲冷冷一哼。
可众人口中讨论的中心,萧道成却好似吓昏了一般垂着首一直未动作。
“啊呀呀,”一手支在案上的少年伸个懒腰起身,慢悠悠踱步负手下来,蹲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拿手指轻弹着那大臣的笏板。似是极为纠结,他拿手指头有韵律地敲一敲地面,放眼看一眼四周,见所有人皆伏着地做沉默状。
朝殿角落里的大锅咕嘟嘟袅袅飘着白气,散向殿顶。
颇感无聊地站起身,拍拍手,刘昱犹豫道:“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啊,”他转过身看向刚刚出言的两人,忽的一抚掌笑的开怀之极:“那这样吧!你们俩死掉一个,剩下的那个不就是正确的啦!”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陛下!”
“陛下不可!”
“陛下万万三思啊!!”
袁粲狠狠一愣,浑身开始发抖起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滑下去伏地叩首连连道:“陛下!!臣有罪!陛下三思!”
着朱红衣袍的大臣见状不管不顾的跪爬上前急急磕头::“陛下三思!!陛下三思!!”语气比身体更抖如筛糠。
刘昱气恼着怒视二人,一脚踹过去边骂边踢道:“你们到底想怎么着!朕就这么愚笨?!就怎么都不能如你们愿?!”
其余大臣怕牵连到自己身上,皆伏地颤颤不敢言。
两人被踹翻在地却不敢辩驳一词,只急急爬起来不住磕头:“臣有罪!臣有罪!!”金黄色的大殿上渐渐染出了血色,两人磕到头破血流却都不敢停下。
刘昱好像被两人气的不轻,眉眼都泛着极怒的红意,重重哼一声:“朕不管,今日朕一定要分出个对错来!”
言罢,他不管不顾两人惊慌恐极的面色,三两步上了玉阶,双手撑案瞪着满殿瑟瑟的大臣道:“你们来说,今日谁该死?”
众人刚要再喊陛下三思,却听得他忽的又笑的一派天真:“不过你们既然这么舍不得,那一起怎么样?”
这样的喜怒嬉笑随意任控制,殿上众人却浑身冷了个透。静如死寂,除了地上两人一直不歇的砰砰磕头声和只剩下低喃碎碎不成话的“陛下三思......”
“按,按理来,”地上伏着的,有一人依旧低低垂着头颤颤巍巍道:“是袁大人不对的……”
袁粲红了眼全身抖如筛糠死死盯着开口的人,恨不得上去撕了他,还未待扑上去动作,却听见有旁人竟几句附和声。
他这时才极致地惊慌起来,他的女儿袁圆还是萧道成的大儿媳,可如今……怎的会变成这副模样?!
却听得刘昱兴味盎然嬉笑着道:“那你们是想让袁粲死啦?”袁粲扑通一声跪伏在地长泣道:“陛下!臣……臣有罪……”那朱红官袍大臣不由得暗暗吐了口气。
附和的几人犹豫了一会儿,有人道:“确,确实是袁大人无礼在先……”
“哦~”刘昱很是赞同一样点点头:“这样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脸绝望涕泗横流的袁粲,竟然乐了乐,从他脸上捻出一手指头的不知泪水还是汗水,微微一笑:“把张泽拉下去。”
“陛、陛下?!”众人一愣。张泽还未反应过来正擦着满脑门的冷汗,忽的被人拉住双脚,拖向十步开外的滚滚沸腾的大锅旁。
“陛下!陛下!”他痛惊之下双手竟狠狠扒住了地面上的卡缝,无奈并阻止不了身后两人的拉扯,“刺啦---”指甲划过地面扯出刺耳的声音。刘昱不耐地拧紧眉毛,对着两个大汉道:“动作快些!”
大汉连忙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将不住挣扎痛呼的张泽抬起来压住手脚,头朝下,慢慢浸入到正咕嘟冒泡的滚滚热水中。
“啊!!!啊-----”
甫一入水,便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待他自己扑通通浮上水面,面上几乎要烫化一般竟还手脚并用着要上爬,奈何铜锅造的极其光滑内里又极深。莫说他此时浸泡于热水中,就是干干净净地站在里面都爬不出来。
张泽开始还在呼救,到后来,动静慢慢变小,酸腐味儿渐渐散开的时候,锅里传来一声最后气数竭尽全力的嘶吼:“刘昱!!你此生,定不得好死!!!!!!!!!”
四下死寂,再无动静。
弥漫开的,像是农家里没有煮熟的肉混着杂杂的腐臭,有人呕吐的声音传来。负手微笑的少年皇帝眉眼弯弯,似乎极其享受着弥漫了整个大殿的酸臭腐味,长长吸一口气,开心道:“行啦,今日的早朝先到这儿了吧!散了散了!”
言罢,竟不等众大臣反应过来行礼,自己就摘下帝冕沉沉往旁边的小太监手里一抛,玄红的衣袍闪过,三两步轻快出了殿门。没一会儿又折回来:“哦对了,”他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史官:“一会儿拟个旨,张泽殿上不敬,叛……啊,就判诛九族吧。”
呕吐声同酸臭味愈多,大殿上的人再也支撑不了,竟有人吓得两股战战跌在殿上昏过去。
袁粲直愣愣盯着铜锅里白雾弥漫中模糊翻滚的物事,狠狠闭上眼喘息着,抖着双手拾起朝笏,半天握住,颤着双腿死命爬起身来,站定,向大殿外走去。殿外大雪茫茫。
途径那口吐着白气的大锅,袁粲竟然极其的冷静了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陌几人赶到的帝都的时候,城门不远的菜市场上竟正在行斩。
刽子手正磨着早磨了千百遍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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