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鸢走到门前,合上纸扇,以扇柄敲了几声门,朗声道:“秋凤越,我有事找你,可否开门相见?”
梅疏影暗自冷笑:秋凤越一旦睡着,雷打不醒,怎么可能回应你?却听“吱吖”一声轻响,门开了。
夏景鸢当即斜睨了梅疏影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梅疏影却好似没看见他的挑衅,对秋凤越道:“你脸色不好,吵到你了?”
“没有”
秋凤越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或许是嫌站着太累了,他干脆大刺刺地坐在地上,发泄般地大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毛毛的,睡也睡不安稳!”
听罢,梅疏影心里一沉,从离开有匪岛开始,他也是感到莫名的焦躁不安,只是看秋凤越瘫坐在地上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也只能出言安慰:“有苏吟在,应是没问题的!”
秋凤越像是找到了依靠,顿时喃喃自语:“对啊,有书生在,我在担心什么?……根本不用我瞎操心”。
从头到尾被排斥在外的夏景鸢自觉无趣,便悄然离开了。
直到晚上,秋凤越前来拜访,夏景鸢故作惊奇:“秋大当家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秋凤越无辜,反问:“白天那个不是你说找我有事吗?”
“……”
夏景鸢走到茶几旁,倒了杯茶,却在看见茶里泛黄的茶梗时失了胃口,清了清嗓,才问:“若我说没事了,你会走吗?”
“不会啊!”
夏景鸢顿时勾起愉悦的笑意,却又听他说:“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夏九皇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好久,才勉强笑道:“你有什么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在笑雪居的石室里,你找到的那幅画让我看看”,秋凤越两手比划画卷的模样,看来是有备而来。
“哦?我若是不给呢?”
秋凤越状似苦恼地抓几把头发,嘀咕:“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肯定是不离身的,你要是不给,我也只能搜身了……”
“搜身”一出,夏景鸢的脸色当即煞白,是被气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秋凤越,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呢?……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次次找我难堪!秋凤越你不就是仗着我不能拿你怎么着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么!一次伤我两次辱我,你真当我好欺负的吗?”
秋凤越凌乱了,这位尊贵的九皇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炸毛了?呃……要安抚吗?
他的沉默看在夏景鸢眼里,以为是默认,顿时怒气更盛,登时指着门,大吼:“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秋凤越辩解无力,比比划划好久,见夏景鸢已没了往日风度,神色阴郁分明是气急了。嘴巴张张合合,秋凤越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走了。
夏景鸢见状,认定他是“心虚”“落荒而逃”了,心里愈加委屈,气急败坏之下,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摔地上。动作做到一半,却见秋凤越又折回来了,夏景鸢暗喜,表面上仍大声呵斥:“回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我只是去关门”,秋凤越无奈了,“我走,你生气;我不走,你还生气,说你长得娘娘腔还怎么真跟娘们儿一样难伺候!”
茶盏“咚!”一声,砸中秋凤越脑门,鲜血溅起。
秋凤越的声音戛然而止,血很快糊了一脸。
室内无声,窗外海风肆虐,如泣似潮,夏景鸢被海风吹得衣袂翩飞,单薄的身板愈加摇摇欲坠,他垂下眸子,盈盈秋水不堪一击,真正是我见犹怜。
秋凤越认命了,关了窗户,又倒了杯热茶,顺便翻出件貂裘披风给他披上,嘴里念叨着:“看你之前杀我的时候挺凶狠的啊,怎么闹起别扭来跟小红一样,我看你纯粹吃饱了撑的,瞎折腾!”
夏景鸢接了热茶,捂着,低着头默不作声。
“画卷什么的我不看了,我走了!”
秋凤越也不管满脸是血,脸红脖子粗地扭头就走,结果被扯着衣角,顿时不耐烦地甩开:“又有什么事?”
“……我帮你包扎……”声音细若蚊蚋
“不用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夏景鸢却执拗着,匆忙翻出了金创药和绷带,这是绿盈事先准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然而身为寰王朝尊贵的九皇子,包扎伤口这等小事一向是御医负责的,以至于现在面对秋凤越头上的伤口,夏景鸢只觉得无从下手,只能怔怔地看着伤口不停流血,悔恨当初怎么没学着点儿。
“还是我自己来吧”,秋凤越连叹息都无力了,拿过绷带随便缠了几圈,抽空劝慰:“你是皇子,不会包扎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夏景鸢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坐在旁边,咬着唇问:“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砸我啊,啧啧,下手又准又狠的。”
“……”
夏景鸢突然站起来,一脸正色,轻声问:“如果……我说如果,我以后做了伤你的事,你会恨我吗?”
“你不是一直都在‘伤’我么,这次都流血了”,秋凤越不以为意,心念一动,抬头,却见他异常认真的面容。也许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感染,秋凤越沉吟许久,模棱两可地说:“那要看你做了什么事吧。不过我这人一向心胸开阔的,基本不记仇”。
夏景鸢苦笑,声音轻若浮尘:“如果说……天理不容……呢?”只可惜声音消融在了喧嚣的风里,不留痕迹。
秋凤越自然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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