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在被子里的凝轩却全然不知外边封玄柘的一切挣扎和隐忍,自当刚才起便僵硬的身子依旧僵硬著,连一丝一毫的移动都不敢,双手握著被子紧紧的攥著,就这麽蒙在被子里不吱一声。
悬崖勒马的痛苦对於同样身为男人的凝轩来说并不难理解,只是正是因为可以理解所以才愈发的看不清了,封玄柘的目的,封玄柘的意图,他不敢深究,更不敢去猜,若是个骗局,这场戏未免也太逼真了些,凝轩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筹码可以让他如此委屈,若是出於真心,凝轩更无法相信,这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还小,要知道身在帝王家怎麽有真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亦不会有,封玄奕是,他毫不遮掩稳定权利之巅的封玄柘更是,自欺欺人的那段天真时光已经成为历史,伤痛让他不得不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可正因如此,凝轩才看不清、猜不透、想不明,这一出到底要上演些什麽,预谋些什麽,计划著什麽,算计著什麽……
昏昏沈沈心事重重也能一觉到天明,五万兵马城外整装待发,兵器雪亮,银铠战甲,将领们个个骑著战马穿过繁华喧闹的街道,出征在即,这种向城民们展示力量以及信心的游行与其说是得势的炫耀,不如说是习以为常的既定仪式。
战马上,看著其他将士刚毅紧绷的侧脸,看著送行亲人担忧却无法言表的双眼,凝轩心底一阵怅然,若是自己真的战死沙场了,又有谁会记得,又有谁会伤心……
放弃在人群中寻找那人身影的目光,因为凝轩知道,他不会来的,韬光养晦置身事外fēng_liú不羁,这才是他此刻唯一能做且也是最为上上之举,如此大张旗鼓势力交锋的场面,他若是真的出现了,凝轩倒反而不知该怎麽办了。
唇角一丝苦笑,背脊挺的笔直,虽不单薄却也并不壮硕的身子被这棱角分明刚毅竟显的铠甲磨灭了几分眼角眉梢之间的风情,衬托出几分英姿飒爽来。目光不经意的瞥见城门脚下的一个身影,深紫的衣袍衬著高挑的身段,一手背在身後,衣角被风雪扬起,露出下摆中同色的裤子和锦靴,穿的如此单薄却仿佛丝毫不畏这风雪,眉眼因为距离而看不真切,可冥冥中凝轩知道,他是来送自己的,他此刻看的是自己。
胸口如遭电击般瞬间一震,已然不抱任何希望的心生生被击出一圈圈的涟漪。无法控制一脸的欣喜,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随军的一个士兵,一路飞奔而去,顾不得场合顾不得时宜向那城门下跑去,向那人跑去。
视线相交的刹那,凝轩心底一阵凄然,果然是奢望,这才是事实,等在门下的不是封玄奕,而是他的亲哥哥,封玄柘。放缓了脚步,面上依旧噙著和方才无二的笑意,无论是谁都好,至少说明了此刻站在这里、站在眼前的是眼中是真的印下了自己的身影。
两步之遥的距离停下,冲著跟在封玄柘身边伺候的赫明没有来的就是一阵火:“你是怎麽伺候王爷的?天这麽冷穿这麽单薄还在这城门口站著,受了风寒你吃罪的起麽!”
一步向前,封玄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抬手,拂去凝轩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发丝,虽然依旧的面无表情,可眼底的温和温暖如春水,洋溢著点点波光,倾身,一个拥抱,鼓励的,信任的,不待任何yù_wàng,却恰到好处的遮挡了所有人的目光,蜻蜓点水的一吻,一触即分只是碰唇而已:“保护好自己。”
时辰已到,无法多做耽搁的凝轩翻身上马,寒冬的风雪可以冻结人的身体,却带不走唇上的馀温,耳边依旧回荡著临行前封玄柘说的最後一句话,不是什麽旗开得胜的鼓舞,不是什麽建功立业的壮行,仿佛比起这些权势地位功名利禄,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心有波澜千千,却无法宣诸於口,更无法找人宣泄,突然发现,在这个时代,自己竟连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亦或者曾经有过,只是即便是对於他们,也有太多的话无法说,太多的东西需要顾虑,不为自己是否被出卖考虑,也得为他们的身家性命考虑。
封玄奕的情义,封玄柘的情义,自己的心意,其中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凝轩有太多的不明白、猜不透,原来算计两个字并不是嘴上说说,并不是只要地方小心就可以的,这样身在局中云里雾里的看不真切辨不到方向,无力和疲倦瞬间席卷而来,压的人窒息。
抬手,冰冷的指尖轻触著温热的唇瓣,无法抑制的轻颤,凝轩甚至不敢回问一句是真是假,亦不敢自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可以无动於衷。
一行人马,除了现行探路侦查的一小股部队在前,凝轩作为主将策马一骑当先,豫亲王封玄振、都察院右副督御史韩飞略逊半个身位分列左右两侧,封玄振自打出了城之後一直眉头紧锁心事重重,而韩飞则面无表情的闭著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11鲜币)第四十一章 拜师
第四十一章 拜师
夜晚的营地篝火簇簇,上过战场的人和自己这种新手菜鸟果然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行军还是扎营,样样有条不紊,连这营帐的排列和篝火的安排都整齐划一,这一点即便是为官多年的韩飞也无可否认,不吱一声的钻进自己的营帐猫著。
账前戒备的士兵为凝轩拉开营帐,凝轩一步跨入,一脸温和,拱手作揖:“给八王爷请安。”
听到人声却不见有人通传,封玄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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