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轻飘飘走了出去,心说总坛果然是藏龙卧虎之辈,教主与左使连这般飘渺的事体都能考虑周全。
谢源装完老江湖,背地里嘘了一口气。
现在他孤身一人在外,能够依仗的,也只是精明瘦小的老宋。但是老宋这个人,他也不敢居无保留地用。
他在总坛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看得清楚,总坛是有派别的,但是他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他连自己原来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都不清楚。
他现在只见过四个人:教主,盗曳,火眉毛右使,帅大叔。他把自己看出来的整理了一遍:
人高马大的火眉毛和气度翩翩的帅大叔不是一边的,他看得出来;
帅大叔貌似跟他挺要好,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帮他解围;
火烧眉毛的右使对他就没这么友善了,不是瞪眼,就是瞪白眼;
盗曳提过好像对长老会很不满,管他们叫“死老头”,谢源觉得帅大叔既然是坐着的,那便是长老,那盗曳就应该和帅大叔不是一伙。
盗曳言谈间又很尊崇教主……
他发现这样推的话,教主是无解,如果以教主和帅大叔都向着自己来判定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很愚蠢的,因为教主和谢左使有私。他自己站在哪一边,也看不出来,盗曳对他挺好,教主不发神经的时候对他挺好,连长老们也替他说话。谢源苦笑:只是私底下没有人敢跟他说话而已。
无解总是很烦恼的。
后来转念一想,教主既然是个流氓头子,自然两边都要摆平。他自己则无所谓,谅老宋一个发配“边疆”苦寒之地的苦逼坛主,也不敢对传闻中牛逼的左使有所怀疑。
他今次之所以会说这么重的话,是因为他既然要收老宋,就要把话说清楚,断他的后路——在我身边行走又想不粘骚,没那么容易。
他再看看这四角庭院,终于有了一种归属感,话一说开,这地儿就真跟着他姓了谢。他摸摸腰间缓缓移动的绯瑞云,闭上眼睛,感觉太阳晒在眼皮上,红彤彤暖洋洋的一片。抬手弹了弹绯瑞云:“谢谢你。”
他清楚得很,他如今说什么话都管用,都能给以老宋以威慑,一是因为谢左使这个身份。但这个身份是会变的,是教主给的,除了谢左使还可以有李左使张左使。不过还有另一个缘故,却是因为谢源本身的强悍与强力,而这种强悍的体现,是绯瑞云。绯瑞云几乎代表了他武学的实体。没有绯瑞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瞒下去。
绯瑞云动得更欢,大有往他的胸口爬进去的趋势。谢源想起当大老板干的事就头皮发麻,把它缠在床头柱上打了个结,“混账东西,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老宋的效率非常高,没过几天,就辑了一册卷宗呈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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