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却是脸僵硬的厉害,再说不出话,鲜侑感觉到他手在捏紧,道:“我想走了。”
云州道:“你要去哪?”
鲜侑道:“回故里。”
云州顿住,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一个人吗?”
鲜侑看他,道:“除了我,还有谁?”
云州摇摇头,不敢说,亦不知如何说,却忍不住难过,鲜侑见他垂着头,头低了些看他,见他深浓眉睫下,两只眼睛微红,一张白皙深刻的脸也是有些发红,鲜侑想,他模样生的极是英气俊朗,作出这般表情,真是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云州不知如何说,他当初一定要去烨阳,无论自己怎样恳求,也不肯带他同去,隽城之战,他又一次求他,这次他却引剑自绝,宁死也不肯,这是要如何呢?
云州见他看,又抬头道:“什么时候走?”
鲜侑道:“我不想在这里呆着,能走的时候便走。”
云州闻言便不再说什么,正好军士送上药来,便扶起他喂药,喝完药放下碗,却并不放开他,鲜侑依在他怀中,两人相偎坐着,云州又问饿不饿,鲜侑道有些饿,云州也觉得饥饿,又命人送来饭食,两人一同吃了些,都是疲倦,靠一块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时已到了腊月,军中已暂停了兵事,孟琅诸人也无事,便时来探望,都是旧日相熟的,赵和,孙胜,藤公佐,到此,鲜侑并无话可说,闲叙几句各人也便去了,只刘珏那日带了三五十九二人来,那两人到榻前便跪地哭泣,鲜侑颇有些伤感,劝道:“不必难过,以后你二人便跟着芣苢公子吧,芣苢公子可比我身份尊贵,跟着他,往后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芣苢道:“救命之恩,我必会记得。”
鲜侑听他此言,也不再说什么,命三五十九皆跟着刘珏去了。
很快到除夕,刘子善设宴,鲜侑犹在病中,云州也不去就席,留在院中,拿了点糕点果酒,同了鲜侑,二人度岁,鲜侑背上伤还未好全,便在榻上置了桌案,两人对坐。
饮了一会两人脸上都有些红,浑身有些热意,云州一向喝不醉,鲜侑却是先醉了,眼中已泛起朦胧湿意,云州怔怔看着他,鲜侑抿了一口酒,举着酒觥眼前晃了晃,直起腰向前倾身,撑在案上,伸手将酒递到云州面前,喂到他口边,道:“喝了。”
云州犹自怔忡,鲜侑倾酒盏将酒喂到他口中,云州接了,眼神有些闪烁,低下头,鲜侑并未回身,这一低头便对上他胸前,他只穿着单衣,散散系着衣带,衣襟大敞,垂眼便见一片□肌肤,说不出的fēng_liú惑人,只移不开眼,却又不敢看。
鲜侑顺着他的目光垂头,看到自己前襟,不由一笑,更向前道:“看什么?”
云州不答,鲜侑果真是醉了,拉了他手放到胸间,云州手触到他身体,一抖,要收,鲜侑握着他手不放,两人僵持片刻,云州便不再动,一股酒气热气升腾,熏得人昏昏欲醉,云州不由得跪起靠近,两人隔着桌案抵额促肩,堪堪厮磨,云州用那只手去抚摸他胸前,胸腹腰侧,缓缓滑过,鲜侑微有□,咬牙忍住,绕过桌案,挪过身去,两人搂在一处。
彼此都是热的烫手,搂在一处,两人俱是震颤,热腾腾的相贴抚触,彼此点燃,□从心往上一寸寸升腾,直烧到脑袋,直将神智烧光,再由上往下,燃遍周身,再不能抑制。
正当撕扯的衣衫凌乱时,赵和进门,见这状况登时愣住,鲜侑听见脚步声,艰难的停下,伏在云州肩上,转过头看是何人,见是赵和,只得起身,将衣服系好,云州也起身系衣服,
赵和脸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不已,鲜侑只系好了衣带,问:“赵将军何事?”
赵和不看他那副衣襟散乱,发丝缭绕模样,只低头道:“刘先生说请两位去,今日除夕,大家一同热闹才好,在这院中未免冷清。”
鲜侑并不愿见刘子善,只是听这话却无法推拒,只好道:“赵将军稍等,我们这就去。”
鲜侑自是脸皮厚,云州却是尴尬,再不敢看赵和一眼。
到了刘子善设宴的大厅,厅内已是热气喧腾,刘子善属下众人皆在座,鲜侑所识,除了阮元,辜子兰在连州,其余人皆在此,鲜侑先去拜见刘子善,刘子善却并未说什么,只道:
“阿侑身体好了,还是不要闷在院中,有闲多出来走走。”
鲜侑道:“谢先生挂怀。”
敬了酒落座,刘子善三位公子皆在座,酒宴到□,命三位公子作诗,无题,军士取来纸笔,铺在三人面前,刘子善三子,刘晗最是才捷思敏,首先搁笔,军士将纸卷呈上,刘子善拿在手上看,阅毕,刘珏的也已写完呈了上来,最次刘珉,刘子善一一看过,面上不见表情,转而向孟琅道:“从玉,你来看,你来评评他们写的如何。”
孟琅起身上前去,展了卷读之:
天地无穷极,阴阳转相因。人居一世间,忽若风吹尘。愿得展功勤,轮力于明君。怀此王佐求,慷慨独不群。鳞介尊神龙,走兽宗麒麟。虫兽犹知德,何况于士人。孔氏删诗书,王业粲已分。骋我径寸翰,流藻垂华芳。
此是刘晗之作,刘氏二公子果不负素日才名,又展刘珏之卷,乃是四言:
上山采薇,薄暮苦饥。溪谷多风,霜露沾衣。野雉群雊,猿猴相追。还望故乡,郁何垒垒!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知之。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岁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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