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傻傻地抬起头看着闻风亭,又有些犹豫地低下头去,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小竹才又抬起头来,脸上是腼腆而可爱的微笑,他小声说:“义父,小竹没什么才长,也不聪明,什么也不能给大伯,可是我真心……喜欢他,我从一开始也就没敢想大伯也会……喜欢、喜欢上我;我或许奢望不被当成宠物,但只要被认为是他重要的家人,就很满足了。我不像别人,总要有个什么目标,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时间就很多,这么多的时间,我可以为大伯花很多心思,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心里却是安稳的——我努力过,我没有投机取巧,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闻风亭很是感动,他知道小竹不太会说话,就连说“喜欢”,也会因为害羞而变得格外小声,可这朴实无比的话,却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他看似柔弱的外表里,却藏着坚韧的性格——小竹何尝不是世上最痴情的人?
闻风亭摸了摸小竹的头,小竹与大哥,至少有一个人坚持,而自己与那人呢,却似一个笑话。他轻轻靠在小竹的脑袋上,心中飘过淡淡哀愁。
第五章
“这是怎么回事?!”石狮难得一脸怒气的吼到,他拉着小竹的手,生气的问:“手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些日子的共处,他已经把安静乖巧却意外了解他情绪的小竹当成自己的了,见到小竹受伤,竟比人家的正牌义父更生气。
闻风亭笑着打圆场:“我最近常咳嗽,小竹说要给我做蜜枣雪梨汤润喉,谁知这小迷糊也不垫个毡布,就这么用手去取煨在炉子上的盅——就这么给烫了。”
“还笑!”石狮怒道:“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这些事怎么不叫下人去做!”
见义父被吼,小竹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解释:“大伯,你别骂义父,是小竹自己要做的……”
“你少说话!以为我不会骂你吗!”石狮不知为何,就是见不得他受伤,他说过,谁也不能伤害他,连小竹自己也不可以。
被自己当做天的人骂,纵使知道这是圆谎,小竹心中也难免难过,不由低下头去。
石狮看小竹委屈的样子,有气也只得憋下,只能轻叹一口气,小心捧住他的手,口气不佳地问:“给韩大夫看过了么?”
小竹赶快答道:“看过了,韩先生说不碰水,按时抹药,很快就好的。”
“什么不碰水!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碰!”石狮口气恶劣,动作却很小心,轻轻拉着小竹的手,对闻风亭说:“先跟我去议事堂,我再也不把他单独交给你!”
闻风亭心中好笑,同时也为小竹高兴——能得到石狮如此重视,怕是小竹最开心的事吧。
三人才进得屋子,就有人眼尖的看到小竹的手。
心思细腻、专门负责帮主日常事务的单子扬关心的问:“小竹子,怎么了?”
同人说话还是有些害羞的小竹轻声回答:“谢谢单堂主的关心,小竹只是不小心烫到了。”
“哟,”武功高强、与单子扬同为石狮左膀右臂的左凌笑着说:“风亭,小竹子这么细皮嫩肉的,你可是得小心啊,否则哪天被老大宰了都不知怎么死的。”
众人知晓石狮特别宠爱小竹,听左凌这么一说,纷纷大笑起来。
石狮瞪了左凌一眼,骂道:“小竹是我家的孩儿,用不着你担心!”
听他这么说,大家笑得更大声了;小竹心中却是又酸又甜,开心他的重视,又为他始终当他是孩子而难过。
就这么打趣着,众人也已纷纷落座;小竹给石狮揪离闻风亭,坐在了自己身旁。
“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原因想必已有兄弟知道了。”石狮语气波澜不惊,“三年前,我们曾劫过一次越州周家的商船,最近周家似乎扬言要秋后算账;咱们抢的商家多的去了,叫嚣着要报复的也不止这一家,但这周家的新主子周飒确实是个人物,我们不可大意。”
他朝坐在对面专门为鬼狮子收集情报的司徒元点头示意,司徒元于是站起来说:“周府确实从过去就是北方大户,几年前因生意需要迁到越州之后,也保持着一州首富的地位;本来周老爷特别偏爱五年前才接回家的私生子周滨,对大房生的长子周飒倒是不闻不问,可不知周飒用了什么办法,竟叫周老头在临死前当众将整个周家交给他,反倒是周滨什么也没落得;而这周飒坐上当家的位子才半年,竟将生意扩大到全国乃至周围两国,我的探子见过周飒的手段,确实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他爹相比,简直是南辕北辙。这次他有一批贵重商货要运到崴嵬国去,于是放出风声,说不但要安全将货物送到崴嵬,还要顺便铲平鬼狮子;更甚者,探子回报,周飒并不打算与官府合作,而且此次是他亲自押货。”
堂内一片喧哗,本来还在静听的各人,听闻最后一句话,不由横眉倒竖,纷纷叫骂。
左凌唰的站起来,高声说:“老大,就让我去会会这小子!人家都把屎拉到咱们头上来了,可不能在岛上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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