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回王登伤了右臂劳烦何灵雨代劳,西北军中的军报便都成了她的分内之事,这下被军医下了死命令,加上自己身子也着实虚弱得厉害,平日里喝药吃饭都要有人在一旁帮着,执笔书写军报便自然又成了王登的任务。
最后一口j-i汤喝完,王登细心替她擦擦嘴角,瞧着她仍有些苍白的脸色,不无歉疚地说道:“抱歉,西北军大营里太苦,只有这大限将至的老母j-i,柴的很。”
何灵雨眼神瞟过他包扎好的左臂,笑道:“倒是我要道歉,这写军报的差事却又要推到你身上,我倒是趁着伤病偷起懒来了。”
这打小生在军营里的青年见过的雌x_i,ng动物,除了那只刚刚升天的老母j-i之外可谓屈指可数,更别提这般长时间的单独相处。这姑娘又是个女子之中罕见的英挺脾气,大概便是“柔而不屈强而不刚”的最佳范本,还有点儿小执拗,简直不能再合他的心意。这点点滴滴的情愫在何灵雨拉着长绳从高阁上飞身而下的时候,便以井喷一般的架势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直到对方略带羞赧地调转了视线,这才端起桌上的小碗离去,离走前轻声道:“好好歇息,高将军已经将他们的老巢端了,别担心。”
何灵雨淡淡应答一声。
王登出了帐子便不可抑制地脸红起来,明明刚才面对正主时都没这般失态,此时竟有些压抑不住了。
秋笙断然不曾想到,当自己的情路备受坎坷、媳妇儿留了一封信便离家出走之时,远在边疆单身了半辈子的王登,居然撩s_ao了自己的手下,效果还出乎意料的不错。
西北军的军报发过来,秋笙草草看完一遍便搁在一边,结果与预料之中差不出多少,唯一可以说成意外的,便是何灵雨竟然会在此战中重伤。
他看出军报又换成那个一手烂字走天下的王登书写,虽然信中未曾提及,秋笙也知道是何灵雨出了事。
他心中牵挂,却一时难以腾出地方来忧虑这件事,他眼下脑子里全是那糟心倔驴。不过几天分房而睡冷淡了些,楚翛竟雄赳赳气昂昂地留下封草书书信便无影无踪,且在信中誓旦旦地许诺两月之内必与秋笙在南大营相会,亲眼见证江南八郡如何收复。
这话说的好听,秋笙却已经不是那个随口说句谎话就能糊弄过去的傻孩子,经过这两年朝夕相处,他也大致明白了楚翛骗人的套路。这人不承诺什么倒还好,一旦牵扯到这种“共看江山繁华”的美好愿景,至少在落笔写信时,肯定是没安好心。
他是担心无法在约定时间归来,因此才写下这般诱人神智的愿望,逼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拼死守约。
秋笙对着那龙飞凤舞几乎辨认不清的字迹好一阵哑然,唉声叹气过后,便开始无谓的自责,竟一厢情愿地认为是使了小x_i,ng搬出去,这才把楚翛气走的。
他这谎话自圆其说,却自知那人向来是个心宽如海的主儿,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甚至不知道楚翛是哪一日走的,他已经有好几天未来这个小竹屋,倒不是气x_i,ng,只不过是朝廷里头忙的很,那头又要跟小皇叔商议东宫一事,拖着拖着常常就忘了时间,担心吵了他睡觉,便在议政殿里委屈了一晚又一晚。
除却这封手笔潦草的书信和天天藏在御膳房不知今夕何夕的葛天,无物一身轻的楚翛竟然再没给他留下任何东西。
万念俱灰的万岁爷绝对无法料到,楚翛此人眼下竟仍未走远,反倒是在京城城郊的天牢落了脚,不忍心走了。
楚翛在前往天牢之前还曾犹豫过是否要问秋笙要样能自由进出其间的信物,踌躇不决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反正天牢里头的侍卫拦不住他。
何况秋笙…一想到这人楚翛就有些头昏脑胀,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暂且先平静些时日,两厢就别再见面,京城里还有周雍帮他看着,出了什么岔子他也能迅速赶回来,耽误不了事情。
他躺在天牢最内部的一幢牢房的上头,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头顶便是清风明月在怀,咂咂嘴尝到了草根底部清香的泥土味道,认为此次回去有必要提醒下秋笙加强城郊天牢的防范力度。
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呆了近十天,不仅仅是因着烟花三月此地风景着实不错,楚翛更是想观察出天牢守卫的看守规律和变化,以便之后下手。谁知他这般如临大敌似的勘察了许久,竟发现此处全然就是一个通客量为零的大型客栈,守卫巡逻的力度还赶不上宫闱内来来回回晃悠的太监宫女,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不知聚集在何处,一同打牌赌博,推杯换盏五迷三道,别说是楚翛,便是随随便便一个江湖小毛贼,只要时机选的好,毫不费力便可在此大获全胜。
看来王九斯先前的手下不是畏于他的名声地位不敢拒绝,便是看中那人腰包里几百两银子,当真没一个实打实的北骊同党。
楚翛将手臂交叠枕在脑袋底下,只觉王九斯孤家寡人一个在京城之中拼死拼活数年,如履薄冰十余春秋如一日,这日子过得委实太过辛苦。
从黄昏月升等到眼下皓月当空,听得屋内一片觥筹交错之声,那些不堪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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