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韦景煊,就像是故意和他姐姐对着长的,凡被他姐姐厌恶的事物,他无不热衷。他讨厌和男孩子们玩耍,自韦春龄组织大伙儿在府里玩过一次官兵捉匪的游戏后,他就正式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和那些野蛮的男孩子玩了。他觉得男孩们很可怕,他只要稍稍示弱,就会成为他们捉弄和嘲笑的对象,所以他宁愿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看看书,听听琴,和丫头们一起调脂弄粉,偶尔偷听下太太和婆子们对别人的家事说长道短。
两个孩子尽管差异巨大,但他们自己不觉得,每天都抽时间在一起分享自己的经历,认真听对方的讲述。
莫静姝向韦守中抱怨过几次孩子们不寻常的性格爱好,韦守中认为她小题大做。他说:“小孩子懂什么?不怕丢人,我小时候还偷穿过我妈衣服呢。等他们大些,各自走的路不同,自然该怎样就怎样了。你放心,到时我会亲自引导他们走上正轨。”
莫静姝忍笑,说:“好,那我等着看。”
韦守中说话算话,等到两个孩子过了十岁,他便把韦景煊叫到身边。
他教导儿子:“你别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虚度光阴。现在朝廷风雨飘摇,外有列强环伺;内有贪官盗匪,浑水摸鱼,国家未来如何,实难预料。你既是我韦守中的儿子,那生下来,便注定将来要为皇上分忧,为国家效力。这是你的荣耀,也是你的责任。从明天起,你就进讲武堂,先跟着秦师父学些武艺傍身,过几年,再让你学其它课程。你好好用功,从前那些蝎蝎螫螫、见不得人的脂粉派头,都给我扔到一边去吧。”
韦守中觉得没有必要专门对女儿说什么。他请教了几位受人推崇、也有年轻女儿的友人后,给韦春龄请了两位私教,一中一西,通过不同的方式,教导她成为一个温雅的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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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景煊被打了屁股,恨恨回到家时,正逢他姐姐韦春龄把一朵牡丹花绣成了一只癞/蛤/蟆,恼怒之下,放火烧了。
姐弟俩背着人,来到后园中独属于他们的假山石洞内,分别倾诉了自己一天的倒霉经历。
韦景煊想到当众脱裤受辱,又忍不住流下羞愤的眼泪,他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受不了啦!我去跟爹爹说,我不要学这劳什子武术,累得半死,没的还锻炼出一身肌腱子,丑死人啦!”
韦春龄掏出手帕,撸了两把弟弟的脸,她沉思说:“这么去说,爹肯定不当回事,你多半还要挨一顿揍。”
韦景煊也知道她说得不错,垂头丧气地说:“那怎么办?唉,我真羡慕你,能安安静静地学些真正美好、有用的知识,不必整天喊打喊杀,闻那些臭男人的汗味……”
韦春龄突然眼睛一亮:“对,就这么办!”
第5章 各自满意的一天
韦景固和韦景广趁着没上课小声商议,再一次强调了他们的决心。
韦景广说:“他是我们的弟弟,打他,就是打我们。”
韦景固点头:“不错,就是打我们。”
“他今天再打,我们就罢课。”
“对,罢课……可是爹会怎么说?”
他们商量了无数次,每次一到这个问题,就卡住了。韦景广说:“是这个秦逸民辱人在先,爹肯定也会站我们这边的。”韦景固不说话。韦景广心里已经有点埋怨小弟偷懒,陷他于进退两难的窘境。韦景固则暗暗期望韦景煊今天别来,最好以后也别再来了。
但事与愿违,韦景煊今天来了。
他像平时一样,搬了张小凳子,坐到第一排最右边。
他刚刚坐好,秦逸民就进来了。
大家起立叫好,韦景煊也跟着站起。
秦逸民看到韦景煊,暗暗点头。他昨天打韦景煊屁股后,有点后悔,想这小子今天多半又不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了,看来还不是完全不可教。
秦逸民把韦景煊叫到跟前,他两个哥哥看着比他更紧张。
秦逸民问说:“教你的拳法,回去练过了?”
韦景煊说:“练是练了,但有几处记不真切,还望师父指点。”
秦逸民冷笑一声:“哦?试问来。”
韦景煊边比划边问他,这招之后踢右腿还是踢左腿;那招连下去往右转身还是往左转身……连问了七八个问题,秦逸民一一解答。
韦景煊低头默想了一遍。
秦逸民等他想完,问说:“好了?”
韦景煊沉着点头:“差不多了。”
“差不多错三处以上,我今天还要打你屁股。”
韦景煊并不多话,摆好姿势,便打了起来。
他基本功近乎为零,脚步虚浮,动作无力,但一套长拳从头打到尾,并无一处出错。
秦逸民惊喜之余,心想:“果然是‘不打不成器’,我以前对这小子太松了,看来以后,该揍还得揍。”
他故意板着一张脸,说:“你在我这儿练了月余,打一套最简单的长拳,还像在摆弄花拳绣腿,可见平时不用功。拿凳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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