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民却毫不通融,他说:“我给过他几次机会了,这惫懒小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今天我就来教教他,‘尊师重道’这四字怎么写。脱不脱?你不脱,我就来脱了。”
韦景煊见没有办法,哭哭啼啼地脱下裤子,趴到长凳上。
秦逸民拿戒尺抽了他十下。他手下留情,打得韦景煊火辣辣疼,却不会伤到他。
揍完,秦逸民再次下令:“明天来上课时,把长拳从头到尾打一遍给我看。错三个地方以上,我还揍你!”
韦景煊提起裤子,灰溜溜地走了。
来接他的仆人韦四喜见小少爷眼睛红红的,一脸杀意,一句话也不敢和他说。
车子到了总督府西门,韦景煊不等车停稳就掀帘跳了下来。也不知是否扭到脚,就听他大叫了一声。韦四喜吓得忙去看他,他甩掉四喜的手,一头冲入府内。
韦景煊跑过两进门,正朝一间屋而去。那屋的帘子被人甩到一旁,另一个十岁孩子满脸怒容地从里面出来。
两个孩子打了个照面,屋里出来的收敛了下怒气,好奇地问:“你怎么啦?”
韦景煊二话不说,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
第4章 一段美谈
要说韦守中这位当地出身的清廷官员的功绩,广西的老百姓们可以随口道来,像是他以藩司成功弹劾了朝廷制宪;像是他乘船追捕逃犯,一直追到澳门,从洋人口里挖回了人;像是他领兵千里上京,护送两宫出巡……但最叫他们津津乐道的,还是一件fēng_liú韵事。
桂林有位姓莫的富商,祖上因避战乱到了广西,和当地土司联姻,渐渐被同化成一族人。
这位莫富商擅长经营,积累了家缠万贯,却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沦为土匪口中肥肉。他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已到出嫁的年龄,于是富商对外宣称----谁帮他保住家产,他就将两个女儿嫁给他。
韦守中那时刚中举人,还在广西当个小官。他新死了夫人,想要续弦,听人夸莫富商的女儿们如何花容月貌,便动了心。
他领着一帮兄弟,将几股打劫或想要打劫莫富商财产的土匪打得落花流水,又亲自带领韦家壮仆去莫家站岗。
莫富商深受感动,当即履行诺言,要将两个女儿一齐嫁给韦守中。
韦守中有一个弟弟,和他一起打过土匪,他弟弟还未婚配。韦守中这人很讲义气,他只肯娶莫富商的大女儿莫静姝,而把小女儿莫静兰让给了弟弟。
他这个弟弟后来在甲午战争中阵亡,莫静兰成了寡妇。
莫家两姊妹关系极好。莫静姝听说妹妹成了寡妇,忙恳求丈夫,将她接到府里来住。
韦守中依言将莫静兰接了过来。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莫静兰,觉得她和其姐相貌肖似,但更为楚楚动人。
姐妹相见,又喜又悲。
按莫静姝的意思,想要将妹妹永远留在身边,但又怕底下人说闲话,瞧不起莫静兰。她思虑再三,向丈夫提出,要他干脆收了自己妹妹,从此后两人不分大小,一起服侍他。
韦守中起先不肯,觉得太岂有此理,但耐不住妻子软磨硬缠,纠缠不休,后来还是勉为其难,娶了莫静兰。
这之后,姐妹俩非但没有龃龉,感情反而比原来更好。韦守中和家里其他人看着,也觉稀奇。
家和万事兴,清廷虽风雨飘摇,韦守中猛进。
莫静姝婚后一直无动静,却与妹妹同时怀了孕。两个人又于同一时刻,诞下了孩子。
莫静姝生下女儿韦春龄,莫静兰生下儿子韦景煊。其实谁也说不清两个孩子谁先落地,但莫静兰尊重姐姐,定要说先听到隔房婴儿哭声,才生下景煊,于是韦春龄成了韦景煊的姐姐。
两个孩子生下来时就几乎一模一样,光看脸蛋,谁也辨不清楚,发生了好几次乳母和下人抱错孩子的事情。连韦守中和两位莫夫人,若非依靠作弊的手段,也常常认错。
韦家人非满非汉,没官职的男人不强求剃头留辫,所以两个孩子一直长到十岁,外人还是只能依靠服饰的不同来辨认男女。
至于孩子的母亲们和几位亲近的身边人,倒是逐渐掌握了一些辨认的窍门,偏偏是这些窍门,引起了她们的不安。
说起这两个孩子本人,他们除了长相相似,关系也格外亲近。他们的母亲还讲究些客气,他们则两小无猜,笑着、打着,打着、笑着,抱在一起跌跌撞撞地成长着。
最开始引起两位莫夫人不安的,是两个孩子抓阄的时候。韦春龄放着身边一堆女工作品和糖果、洋娃娃们不要,爬到弟弟身边,一把抓起地上一辆坦克模型。而韦景煊看姐姐过来,笑嘻嘻地扯掉了她的一根头绳,紧抓不放。
这仿佛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以此为界,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果然韦春龄对女孩子应该感兴趣的事物不屑一顾,教她刺绣、弹琴、写字、画画,好像拿脚链套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安安静静地在一个地方坐十分钟以上,比教猴子坐禅还难。常常是一个错眼不见,她就偷跑出去,和两个哥哥、府里的小厮们一起爬树、打鸟、斗蟋蟀。有一次,因为韦景煊说要吃天上的蟠桃,韦春龄异想天开,带领一帮小伙伴去附近山上找桃子,直找到深更半夜,迷了路,被山里猎户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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