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一支烟,静静望着照片上的人。
照片拍的很好,一个十几岁的清瘦少年,衬衫卷到手肘,眯着眼睛坐在桌前解题。诺大教室中只他一人,只有他头顶一盏灯发光。啊,一位清高、孤傲、冰冷而动人的少年。而且还是个数学天才。
他叫做尤如。
连名字都比我好千万倍。
尤如,尤如。犹如什么呢?
第六章
只要弄到这个尤如的手机号,我便能确定他在哪里。而我的电脑技术足以从网上黑到他全部的入档资料,连信用卡刷过几笔都一清二楚,一个手机号更是易如反掌。
等我定位到他,地图上就出现了两个重叠的红点。一个是罗迅,一个是他。
两个人在电影院里,多浪漫。
我查了查,尤如信用卡上最后一笔是在电影院里刷的。二十六刀十三分,正是两张电影票的税后价。竟然不是罗迅买单,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可见罗迅并不把他当普通的人来包养。
罗迅有多么重视他,由此已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我抽着烟,望着那两个一动不动的红点,居然笑了出来。
罗迅走前,连回来的具体时间都不曾告之我,看来是下定决心,不搞定尤如不罢休。而走前哄哄我,大概是想成齐人之福罢。
我咬着牙,茫茫然的倒在黑暗中,脑中是空白的。过半小时,地图上两个红点一起动起来,停在一处普通住宅区:那住宅区的地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尤如的家。又过半小时,两个红点居然分开来,罗迅去住了酒店,尤如独自留在家。
多绅士,多体贴的罗迅。
整整一晚,我都盯着那两个未再移动过的红点度过。第二天早晨,李婶进来打扫,被屋里的烟味呛的一个跟头:“小方,抽这样多烟?”
我合上电脑,转头看她,她被我憔悴脸色又吓了一个跟头:“小方?”都不敢认我。
“做了噩梦,没睡好。”我敷衍她,“今天不用打扫了,我再睡会儿。”
等她走了,我重新打开电脑。只这么一会儿,那两个红点就合在了一处。他们一起用早餐,开三小时车去森林公园,晚上回到市内,看歌剧、吃烛光晚餐。
我不敢想,罗迅对尤如该是怎样温柔表情。
若罗迅爱上别人,这可算最糟结果,我并非未想过。
世事无常,我已经历太多,深知命运一向对我苛刻。无论怎样努力,生活也不曾给我好结局。用尽全力尚且如此,若自暴自弃,恐怕早烂在泥里,再看不到天空与阳光。我早想对这可憎的人生怒吼,撕开胸膛叫它看看它留给我的疤,问它为何如此待我,为何。
我哪点比不上旁人,怎就反反复复爬起又跌倒,摔至奄奄一息,还有人来将我踩的更低。
难道叫做忍之,就注定一生遭人厌弃,一直到死,像我母亲一样,流着泪无奈的讲一句,我们命不好。
到底为何,为何…
我不甘心。
我真是不甘心。
我多相信我与罗迅来日方长,等了这样多年,忍了这样多年,被他怎样糟蹋都毫无二话,什么都可为他放得下,结果他居然有了别人。
叫我眼睁睁看人摘走我培养、守候多年的果实,我是做不到的。哪怕到这一步,我也要拼一拼。
养条狗许多年尚有感情,就算我命贱,难道连狗都不如?
晚上我躲在屋中,暗暗谋划如何夺回罗迅,而无论用何种计划,总要先见到他…刚想到这里,忽然有人来敲门。打开门,陆子由站在外面。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问:“你还好吗?”年轻英俊的面孔上俱是对我赤诚关心。
“好。”我笑,“好的很。”
“罗爷他…”陆子由吞吞吐吐,“你不要太担心,罗爷总会回来的。”
我不答话,只是笑。
他见我笑,眼圈一红,似乎替我难过。
我很受感动,拍拍他肩膀,讲:“我…”想一想,竟也讲不出什么话,只得说,“我没事的,你别这样。”
“方…”陆子由伸手盖住我眼睛,“我知你难过,你对罗爷…我们都知道。是罗爷不会珍惜…你很好了,很好了。”
陆子由确实会安慰人,但在他手心拢出的那片温暖黑暗中,我并没有哭。
值得见我流泪只有一人,那个人不叫陆子由。
眼泪是我所有手段中,最值钱一样,可换来许多东西。罗迅的不舍、悔恨,或一丝丝动容,还得靠我眼中几滴水赢来,怎能轻易浪费在这里。
我与陆子由静静对立片刻,他试着将我揽入怀中,被我躲开。
我对他讲:“子由,我明白我这个要求会令你为难,但我…我要见一见罗爷。”
“这…”
罗迅既然未对我说明他的行踪,就是不愿我知道。若陆子由告诉了我,大概会被视为对罗迅的背叛。不过我知道,陆子由会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站在罗迅面前,见一见那个收服了罗迅的尤如。
他总会如我所愿,谁叫他喜欢我。
第二天晚上,我出了ls机场,冲他挥挥手,独自打辆车走了。
利用完陆子由就把他丢一边,也不是我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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