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将一切都忘了,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折磨了我几百年你知道吗?”
“我……我不认识你……”陆离垂下头,残喘道,“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不认识,你折磨了我数百年你跟我说不认识!”一股莫名悲怆笑声弥漫,接着低低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叫北洛,这名字还是你取的,你忘了吗?”
“我……”沉默表明了记忆的缺失,陆离一瞬间恍惚觉得这人大概是认错了人,自己可能是为别人背负了责任。
北洛将手放开,任由陆离从墙壁上滑落,转身走出了血色山洞,走到洞口又顿住:“你不要想离开这里,这里也不是你能离开的地方。”
决绝身影后衣袂翻飞,陆离一时间看着北洛的背影竟出了神,仿佛也曾见过一个人这样离开,头也没回,身后细雪飘飞,一人痴立雪中直至身影被雪彻底掩盖。
血海尸山中,天玑仍昏迷不行,意识模糊,唯有紧皱的眉头昭显着他正陷入天人交战中,是伤害还是保护,是挽留还是推开。
一张灵网笼罩着两人不受魑魅魍魉的侵袭,灵且眼神复杂地看着天玑似是不知该用何种心情面对,曾经生死相护,如今再见面已是恍如隔世。
倏忽间,一道邪气偷偷自天玑身体内一处,悄悄侵入灵且神识,连接着灵且的意识与天玑的梦境。
再睁眼已是漫天血色,手上一柄出鞘利刃,渴饮着血,吞噬着命,下一瞬,剑穿心而过,魂自体内分离。
急遽放大的瞳孔,一股裂魂的痛,灵且被方才惨象惊醒,方才杀人的人分明就是少年时的天玑,而被杀的却是自己。
第37章裂魂(二)
复杂的情况,不明的身份,残落的血,曾甘愿让魂续命的恩情,再见时尸山血海的斑斑血迹,灵且只觉得现下的心情复杂。
“天玑,刚才是你幻境中所看见的吗?为什么你会看到这样的景象?”没有答案的问题回旋在灵且心间。
天色将明,陈上贤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外传来细微的动作声,陈上贤叹了口气,说道:“去将灵昧带进来吧,那时他年纪尚幼,对这一切记得不甚熟悉,对我有误解也是正常,这回便一起告知他当年实情吧。”
“师父,”短暂的犹豫,吴光还是点头应下了,“是。”
门外,灵昧倚在回廊柱子上,唇色发白,见到吴光出来,轻声说道:“当年的故事好听吗?”
吴光当做没有听见他话中讽刺意味,伸手去扶,却被推开。
“灵昧……”好心却被拒绝,吴光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唤着灵昧的名字。
“我自己会走,不需要。”倔强的声音,昂着头,但颤抖的双手还是可以看出疼痛过后带来的虚弱,与即将面对真相的恐惧。
吴光沉默了,只好走在灵昧身后护着他。
陈上贤见到灵昧进来,指了指蒲团:“坐吧,我会说给你听的。”
“呵,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相,颠倒是非,泯灭黑白,全靠你的一张嘴罢了。”父母的惨状,记忆的苏醒让灵昧整个人变得偏激而执着,似乎不用言语进行讽刺就难消心头怨恨。
陈上贤眼睛闭了又睁开,神色再度柔和,没有与灵昧争执,只是慢慢开口道:“当年灵且救的那名乞儿,先与春宵楼持花令勾结,又与魔界尊主卑罗相谋,将你哥哥拘禁牢中,持花令亦非人类,计划这一切是为了得到灵且的灵元,魔界尊主是出于何因却是不知。
“魔尊绑架了灵且的好友陆离,灵且亲自去救,却踏入陷阱,持花令是用毒高手,她下的毒封住了灵且的灵元,再不能动用术法,陷阱里等待灵且的是心性早已扭曲的那名乞儿。
“灵且下山逾期未归,灵湘灵思并未感到不妙,只当灵且贪玩,直到陆离逃出,冒死前来报信,灵湘与灵思方知发生了何事。”
“然后呢?”
“后来灵湘与灵思找到我,期求我可以相助,可是我……却拒绝了。”
没想到的答案掩盖的原来是这样的真相,灵昧与吴光震惊地看向陈上贤。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心中疑问。
一声长叹,陈上贤缓缓道出当年拒绝原因:“因为我一时私心,想保下那名乞儿,我推算出那名乞儿就是恭帝转世投胎,结果却造成了灵家一家的悲剧,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灵湘灵思已经身亡,持花令夺去了灵湘灵思的灵元,二人俱身亡当场,灵且虽被恭帝的转世护下,但当年恭帝用以养护灵且心魂的一魂却被生生抽离,导致灵且虽然活下来魂魄却仍需久养。”
“所以我记忆中的尸体是你带回来的?”
“是的。”
“那我哥哥的命也是你救的?”灵昧疑问不解,记忆中没有的片段听起来是如此陌生。
陈上贤点了点头,拉长了语气,带着几分无奈道:“是的,你哥哥的命也是我救的,但是魂魄受创,记忆有损,灵且再次遗忘了过往所有,甚至忘记了灵湘灵思是因救他而死。”
“那你想保护的恭帝的转世呢,就是害我哥哥的那名小乞丐呢?”
“与持花令同归于尽了,”陈上贤叹道,“虽然我想救他,却还是避不过命运的安排,他命尽于此,但当年抽出的一魂却也回归了。”
灵昧回想着年幼时的天伦之乐,及家破人亡时的无尽悲剧,再到现在灵且生死未卜的情况,几滴泪水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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