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怕他们引起整个白华的反乱而已。”秦大学士趁机进言道:“之前说查此贪案,却只是轻轻放下,换来的新父母官不能够为百姓造福,民怨自然沸腾,可见这案件根本没查清楚!若不彻查,这白华的乱是无法平息的,望圣上明鉴啊!”伏忍惟原来也是比较中立的,看事情闹得这么大,也忍不住劝道:“秦大学士所言甚是,此事关系重大,未必就是白华五州的事,若细查去,必然还有别处,如今白华先乱,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儿人丁单薄,地势平坦,倒好控制住的,若是别的地方,倒是祸患无穷了。”皇帝不大听得懂道理,但他暗道:“伏忍惟和秦大学士居然意见一致了,这事情肯定很严重。”故皇帝便道:“很对!很对!彻查!彻查!”
赵兵部又道:“如今彻查也是要的,但平乱应是第一位。请皇上点兵。”皇帝点头道:“点!点!点谁呢?你们谁要去打?”堂上有军功的便是柳祁与伏忍惟,这二个性格不合的人不觉抬头对望了一眼。然而,柳祁总是比伏忍惟快一步地上前说:“臣力荐伏将军。”说着,柳祁又开始列举伏忍惟平乱好处的一二三四来。伏忍惟一时哑然,不曾想到柳祁居然不认领这个立功的机会。皇帝耳根子最软,就说:“好!祁公说得不错,就先这么定了啊!”
这事既然已传到皇帝此处,自然也已传到了日度宫。皇太后惊悉如此变故,又听说柳祁不肯去平乱,便冷笑道:“祁儿现在知道自己的命值钱了,也知道爱惜了。”
拜见过后,这柳祁摇摇摆摆地行走在宫禁之中,傅幽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是傅幽人要送他出宫的,自然心里是有话说的,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柳祁扭过头来,说道:“你对白华的事很上心呀,幽人何时这样慈悲起来?”傅幽人便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柳祁苦笑道:“为何你对着我的时候却心如铁石?”傅幽人不想接他的情意绵绵刀,只淡然道:“难道这变乱,柳祁公也是头一个知道的?”柳祁便道:“我的消息何至于这样灵通?只是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想必太后也没料到会闹成这样。”傅幽人便道:“祁公向来致力于为太后分忧,怎么如今倒不领这个军功了?”柳祁笑道:“我怕冷。”傅幽人一时接不上话来了。柳祁又笑笑,说:“我不是说过,杀饥民没什么意思。”傅幽人却道:“不是还有雪人么?”柳祁便道:“他们也是一众饥民。”
傅幽人心内微微有些触动,这雪人居住北塞之北,极地之极,是个连先太祖都不愿意劳神征服的地方,自然过得清寒无比,因此有了一线机会,便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温暖的、富足的南边。这样极度绝望的人,怕也有不寻常的攻击力啊。傅幽人不禁又为悲狐山担忧起来,但他又不敢开口询问,脚步也因此蹒跚踟蹰,寒风吹过,昔日的腿上的伤又隐隐痛了起来。
柳祁在他跟前停住了脚步,淡淡地问道:“傅卿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傅幽人闻言抬起头来,神色有些被拆穿的慌乱。柳祁说道:“傅卿有话只管问了便是,不必一路跟着我出宫,我知道你腿脚不好。”傅幽人有些尴尬地整了头发,只道:“你与圣上说了这事容易平定,说的可是真话?”柳祁闻言一笑,道:“你这个小人,倒操起圣上的心来了?”说完,柳祁便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就道:“不必送了,我认路。”
傅幽人心里牵挂那悲狐山的人,却一句也不能问,此时此刻,心里似堵了一块大石头,滚动会研磨出血,不动又闷得心慌。他一路回宫,都是头昏脑涨,即使到了御书房,也是两眼无神,见了皇帝便机械地下拜。皇帝见了他,又说:“哎呀,起来吧,朕正对着这些奏报头痛呢。”傅幽人方挺起身来,定了心神,敛容说:“皇太后信奉庸道宗,当年将迦蓝送去了修炼,也十分不舍,不知如今迦蓝在悲狐山可有遭劫。”皇帝说道:“谁知道呢?”傅幽人一口气憋着,也没话说了。
皇帝心中烦乱,好像是一个学期没读书忽然说第二天就要考试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自然会在考试前努力的读书——两分钟,然后跑去继续玩耍——皇帝便是如此,看了三份报表就开始脑仁疼,听见济夫人求见,连忙召她去了春恩殿。
济夫人听说父亲死了,十分伤心,拉着皇帝哭天哭地的,皇帝怜悯她,又更宠爱她了。夜半,皇帝睡眠不好,便从床上起来了,济夫人也醒了过来。她因之前被傅幽人讽刺过,如今当了夫人,实在是一刻也停不下来地直呼傅幽人的名姓,故她又扯着嗓子喊道:“傅幽人,看茶。”
今日傅幽人一直昏昏沉沉的,听了她的召唤,也不得不打叠精神,捧了茶盅、口盅等物前去伺候。济夫人漱口吃茶,故意将那茶吐在傅幽人手上。傅幽人虽然觉得恶心,但也不能说什么。济夫人又扶起皇上,说道:“皇上要吃茶么?”皇帝便道:“我吃这个罢。”济夫人笑道:“皇上怎么可以吃妾的茶呢?傅幽人,快去取陛下的茶盅器物来。”皇帝便道:“这黑乌乌的,不必费神走动啦,朕吃这个便可。”说着,皇帝便要伸手去取,济夫人偏拦着他,说道:“皇上乐意,妾不乐意!这是妾的茶,皇上不许喝。”皇帝笑道:“你也这样小气起来,要跟朕分你我了?”济夫人又笑着依偎皇帝,说道:“皇上要吃妾的茶,也并无不可,只要皇上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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