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谁!”
韩烬也不着恼,自己用袖子抹净。“那你说说小孟对我这么上心,为什么不愿意?”
秦友谦:“你问的未免太好了。”
他把棋盘往旁一推,骰子骨碌碌滚到地下,赫然又是俩六点。“咱就不论他上的什么心,也不论是怎么上的心。就退一万步,小孟跟你一般想头,又怎样?瞒着谁?头一步小孟要被潇湘扫地出门,赵翊平起码折寿二十年。那苦命老头子!都未必能再活二十年!他喜静不喜动,你两脚不沾地,难道跟着你浪荡江湖?我敢保险你没用脑子想过。当然你要不论这些,当务之急就是睡他,那另说。你想咋地就咋地,反正我又打不过你。”
“你这对我评价也太低了。”韩烬低声道。“你倒是分析一下那个另说。”
秦友谦赫然觉得还是高估了韩烬的底线。“你风月场里混惯的人,有的是方法,还要来问我?!”
“咱们说的不是一回事。”韩烬拾起骰子把玩。“这八字没一撇,你倒说到二十年后。我现在得不了手,扯什么二十年后?一步一步来。小孟那样子你不知道?他不松口,什么都没辙。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觉得我是不是胡搅蛮缠?他到底为什么不松口,我想不明白。”
“这就是一回事。”秦友谦坚决的回答他。
“行啊。”韩烬意外的好说话,指棋盘给他看,黑子蓦然已经不见踪影。“到底怎么回事,交给你了。”
再过一日,四处收干,天大放晴,只泥土表面残留着湿润的、闪耀的神采,柳枝上雪融尽,洗出势不可挡的青绿。因突如其来严寒冻僵的花苞,一丝不苟的又开始舒展。秦友谦起一个大早,惯例到各处铺子里转了一圈,回来一问客人,一位还在蒙头大睡,另一位据说在园子里看花,秦友谦一路走过去,家里一多半丫鬟都埋伏在附近。
“今天天儿倒好。”他拍拍孟芳回肩膀。孟芳回抱着剑,手揣在袖子里头。“你这花也好。”
“那是。”秦友谦迅速扫一眼,满园花草高低错落,将吐未吐,他也分不清楚是白是红。“这都贱内收拾的。我是全不懂。我老婆真一个奇人。天天看死人长大的,喜欢花!前几日好容易我有兴致,在这走了一套剑式,弄坏一株海棠。三天没得晚饭吃,说是可以清心。”
孟芳回听得牙倒,面上还要羡慕嫉妒。“贤伉俪真神仙眷侣。”
“见笑见笑。”秦友谦照单全收,随即发难。“那你呢?”
孟芳回淡淡道:“秦掌柜,虽然咱们的交情是历久弥新,怎么说四五年了,有重新认识一个过程,你这样单刀直入,容易破坏我们的友谊。”
“还有友谊!那就好办了。”秦友谦大喜过望。“小孟,我不是来劝你娶亲的,你不要慌,我又不是你长辈。实不相瞒,我是被韩烬威逼利诱,来问你嫌弃他哪点,你要不嫌弃,为什么不从了他。”
孟芳回:“……你还不如劝我娶亲呢……”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秦友谦可怜起他来,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紧追不放。“是你觉得这事有悖人伦,大逆不道,或者这厮不足以托付终身——什么终身,一天也难,还是你心里愧对你那枉死的师弟,过不去这坎,还是说你到底,意难平?”
他这连续四个问句一点缓冲没有,句句砸的人头昏脑涨,孟芳回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我不知道,可能都有。”
“那也人之常情。”秦友谦眼见韩烬面前艰难险阻,居然没抓紧机会为之窃喜,反倒下意识替他说起话来,一时间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算站在哪边的。“但你要分清。不能这么得过且过。毕竟韩烬于你而言……太不同寻常。”他到底心软了,把话说的有余地,像沾墨的字纸浸到水里,成了黏糊糊的一团。
孟芳回执拗的沉默着。
“我分不清。”他几乎是赌气的说。“我把什么都弄混了。”
秦友谦赫然听出点乐在其中的意味,恨不得把他俩捆一起淹死。孟芳回反倒回过神,微微一笑,像千百剑过招刹那,一个念头就能反客为主。“你道我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没有第三条路了?”
秦友谦没答话,去摸腰间,只摸出一杆烟袋,在手心磕了两下,又揣回去,只觉得浑身燥热。按理说不应该,紫藤花架下还有潮湿的阴影。日光晒出来黑白分明一道线,他其实没多喜欢花,主要是不喜欢那气味。他小时候闻见花香常打喷嚏。
“孟芳回。”他说,叫全名也不意味他就怒或者翻脸,只是没得选择。“你实在是极难伺候、极难满意的一个人。你不是真的淡泊,只是眼里容不下沙子;但你又不去争取,不肯死个明白,所以干脆一无所有,守着自己的欲念过活。”
“不会吧,秦掌柜,你真这么想我吗?”孟芳回又惊又笑,显然觉得有趣。秦友谦早已断定韩烬这次栽了血本无归,倒是孟芳回这自命不凡样子叫他有些不服,情不自禁的想将他一军。“那我肯定一不小心管窥蠡测了,你别当真。虽然也有旁观者清说法,但你什么样人,自然你自己再明白不过!只要你自己觉着合适,那谁也不能多嘴。至于韩烬,那都他活该,看他百爪挠心,你敢还更高兴点。”
孟芳回毫无反应,又像说中,又像没说中。秦友谦心一横,和盘托出。“韩烬带着王姑娘回去宣城岳阳之前,众人给他俩践行,杯盘碗盏闹腾一整夜。你坐他旁边,敬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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