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他们算得上十分畅快, 一份陌生融入另一份陌生,两个人活像是牵手走进迷雾中的稚童。有种模糊的感觉在他们之间冲撞,让他们彼此顾忌又相互吸引。
在汽车旅馆老板对他们抱有异样目光之前,他们分道扬镳。不过牛仔许诺过几个月他会去亚伦的城市。
亚伦并不相信的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在几天前不过是各有各自轨迹的陌生人。无话不谈之后,他们是朋友还是其他什么关系?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三个月后,就在亚伦觉得埃里克会逐渐淡出自己生活的时候,埃里克又突然出现在剧院后侧。
倚着墙的埃里克本来正百无聊赖的用食指弹着烟灰,细小的灰末落在他的裤子和鞋上。每每听到脚步声他就忍不住抬头,目送了一个另一个话剧演员之后,他才见到了他最想见的人。
他就猜到亚伦独自一人走出来,牛仔在灯光下捏了捏帽沿,咧着嘴对他笑,问:“你还记得我吗?”
“埃里克。”亚伦有些惊喜,连带着表情都生动了起来。
埃里克这才松了口气,他说:“我总算能碰巧路过这里。第一次来这看话剧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你一出场,我倒安心了很多。”
亚伦最终将埃里克带回自己近期租住的旧公寓。小小的一间,被他打理得**净整洁。
埃里克得知他搬出家里,因此更为自在一些。他用一根手指摩挲着膝盖的轮廓,渐渐向中心描绘,不停反复的写着亚伦的名字。
那些的勾画犹如重锤击打心脏。亚伦说:“我猜没准儿哪一天你会过来找我。”
大概由于生性腼腆,偶尔为之的漂亮话都会显得无比真诚。果真,听他说完,埃里克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就又添了点别的情绪。
因此,亚伦不想透露他上个月第一天与母亲间的争吵。
他母亲又旧事重提,喋喋不休的描画他小的时候如何尝试着将左脚塞进她的高跟鞋里,然后如何被他那个该死的牛仔父亲强行拖去浴室,再如何被皮带抽了一顿以后摁住脖子来来回回塞进浴缸,又是如何被暴怒的母亲救了出来。
她说,你大概以为你那个狗老爹的事我全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个该下地狱的废物,我不知道他和那些男人互相玩pì_yǎn,我不知道他恨不得杀了你是因为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
她说,都怪我一直保护着你,所以你才总觉得只有你自己是受害者。
“这次的比赛一个子儿都没赚到。有时候想一想,我喜欢的东西好像总也得不到。”埃里克忽然闷声冒出一句。
亚伦这才从回忆中抽离,他定定看着埃里克低垂着掩住视线的卷曲睫毛,心中某个空虚已久的部位重新被填满。
“去的路上也不顺利。我的车又坏了,只得找了个伴一起上路。他还带着他的未婚妻,有的时候会在后面做爱。为了不让我那么尴尬,他们倒是挂了一个小小的帘子。但每当我听到那些声音,就觉得孤孤单单。倒不是他们做得那些事让我觉得自己落了单,而是他们这么做时总会提醒我这点。”埃里克像是松开领口的一颗扣子,舒了口气似的,又说,“多亏她未婚妻及时怀了孕,他们打算原地返回。于是我另搭了一辆车才到目的地。”
“我也一样。”亚伦心闸被埃里克某个细微的神情击溃。他深吸一口,什么也没说,钻进卫生间里,颇为急躁的解开腰带,用手套住勃起得厉害的家伙,毫无技巧甚至是粗鲁的揉捏起来。所有的他的羞耻、愧疚和克制都被碾得稀碎。
埃里克只听到掩人耳目的流水声,他低头凝视自己满布细疤痕的掌心,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有哪些地方惹得亚伦不开心。
等亚伦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苍白异常。他的右手沾满了没擦净的水珠。他朝着埃里克虚弱一笑,说:“如果你不介意,在你睡觉前我可以给你读个小故事。”
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不**,时间也过得飞快。短短的几天,他们彼此取暖,然后分开。
但每隔个几个月,埃里克就会回来找他一次,两个人黏在一起,却又不过分亲近。只有一次,埃里克偷偷溜进剧院的化妆间,趁着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拥抱了亚伦。仿佛不将亚伦的身体挤碎就难以填住他孤寂的深壑。
有时埃里克也想邀请他去看比赛或者和他一起去别的地方,但他知道亚伦就像是被种在这城市里。如果他不回来找他,他就没办法见到他。
而亚伦则以为他只得陀螺似的原地踏步,才能等到埃里克来见自己。
当他们谈论到婚姻、妻子、子女的时候,他们都会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埃里克有时会说,那些对我来说总不是要紧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这小子背着我找了女人,那我一定会打得你满地找牙。也别想我再来找你。
当亚伦故意说到自己不能永远和右手过一辈子时,埃里克那张英俊的脸涨得通红,他有着让能让亚伦快乐天赋。
等到他们浑身汗津津的脱力躺在床上时,埃里克用粗糙的拇指抚摸着亚伦的嘴角。
第一次得到辅助性释放的亚伦用细细回想方才激烈的性事,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如此深入另一个男人。
埃里克说,别多想,这可是我的第一次。
从此他们偷偷摸摸见面的形式又多了一些火热。
无限小的相处时间难以填补了黑洞般的寂寞。他们却这么相处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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