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指向妙语,“那他呢?”
清明握住徒弟的手一紧,目光扫向殷逢渊,隐含锋芒。殷逢渊回以轻浮笑容,并不怕他,回头向清正道,“不过一替罪羊罢了。”
清正不信,打量妙语浑身上下,衣鞋上没有血迹,衣襟里却藏着赃物,清正待收回视线,目光突然一顿,凝神细望,皱起眉来。
清明察觉,顺着师兄目光的落脚点,抬起徒弟的手,每根长指都被擦得****净净,唯有擦不到的指缝,残留些微血丝。
清正冷笑,“既是替罪羊,又为何替他开罪?我见他指甲里有血,要不要本尊当面验验是谁的血,你再狡辩?”
“不用验了,是那沙弥的血没错。”殷逢渊笑容更加轻浮,“不过血是我故意擦进去的,留有痕迹又不能让他轻易发现,赃物也是我藏他身上的。若我逃了,他自然被留下当替罪羊,人赃并获,但我既已被抓,何必再拉人垫背?无趣的紧……”
殷家这人是个滑头,估计再难审出什么,清正目光滑向师宣,张了张嘴,还没等发问——清明适时开口,“那小沙弥约莫已经醒了,师兄不如叫他过来问问。”
得!连审都不让审!
清正心里发闷,被逮个正着的是妙语,怎么他照章办事还要被师弟摆脸色?当时有人传来消息说妙语进了藏宝阁,明明又不是他逼着人进去,敛息埋伏阁外的那段时间,小师弟袖中冒出一股又一股凉风,吹得清正脖子发冷,仿佛后面竖着把刀。
沙弥被带进来,捂着腹部一脸悲痛,问起事情经过却一无所知,被洗掉了记忆。
清正再次盯向殷逢渊。
殷逢渊笑得略有得意,“我既然找好替罪羊,若被这小光头拆穿不是前功尽弃?当然会洗掉记忆。”
“你一口咬定他是你的替罪羊而非同伙,那本尊倒要问问,藏宝阁重地,为何他无缘无故会冒着风险应你之约。”
殷逢渊露出一脸意外,瞄了眼面容突然紧绷的清明,笑容玩味道,“哟,你的好师弟竟没告诉尊者,他为何深夜还来见我?”
清正见师弟表情复杂,不忍为难师弟,瞪着殷逢渊道,“别耍滑头,问你话你就说。”
“你们这位妙语弟子乃是我已过门的妻子。”
清正大感荒谬,“你那个阴阳氏的妻子不是死了吗?”
“是呐。”殷逢渊扬唇,一抹耻笑横在嘴角,“我也想问问我那妻,为何大婚当晚‘死了’,又改头换面跑去当一个僧人的徒弟?所以我就约他出来,而他又不敢不应约。呵,不如妙法莲华尊者你来告诉我,是如何勾得我那妻舍弃荣华富贵,甘心跟你进了这鸟不拉屎的地界整日吃素念经受诸多苦?”
“休要污蔑本尊师弟!”
清正生怕他再乱攀咬,挥挥手让武僧赶紧把人压下去,这盗宝和两个弟子夺丹的帐还是等殷氏来领人再谈。
驱走殿中人,清正只留下师弟师徒俩,追问妙语来历,果真与殷逢渊所说无二,他这师弟还真**出新婚当夜抢了人妻的豪举!
“唉……”
“……唉。”
“唉……”
清正走来走去,连叹三声,瞥了眼紧握妙语的师弟,就这一点事,师弟就一副哪怕玉石俱焚也不肯放妙语回去的态度,若等殷氏来寻人事情摊开一谈,妙语暴露身份自然会被领回去,这不仅给婆娑界丢了个大脸,想到“风阻一说”,师弟到时心焦难耐反而更加情根深种可怎么得了?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堵住那滑头的嘴!
“对了,殷家那小子偷的是什么东西?”
清明把东西拿到清正面前,是一个沙漏模样的法器。
“逆运沙?”
法器玄妙,上下颠倒不改漏沙方向,清明拂了拂沙漏上方,古旧铭牌上新刻了一排字:[怀阳殷氏,临川阴——],后面“阴阳氏”没来得及写全,等勾勒完成,启用法器,位于沙漏上方的两家气运会随沙子遗落而气数渐尽。
“单说殷逢渊这一身法力就绝非外界谣传的废物,但一个大家嫡子隐藏能力不想继承家业,又偷取逆运沙想毁了自家,不管他有何苦衷与目的,都不敢在家人面前暴露如此狼子野心!”清正有了主意,**脆在算帐前先找殷家小子谈判,互相保密,再赠以逆运沙堵嘴。反正法器已开封刻字,废了一半,送就送吧。
清正为了师弟那片逾越之心绞尽脑汁,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抄走逆运沙,挥手赶人。
“夜深了,你带你徒弟回去安心休息,剩下的事不用担心,有师兄呢。”清正转身赶去问佛爷讨要宝物。
两人回去路上,清明有些沉默。
黑夜压人。
月华又在两人间堆叠深影。师宣回想着殷逢渊被抓仍愿帮他掩护之事,猜不清殷逢渊的心思,亦无意多费心思,瞄了眼清明,突然道,“若伤人碎丹的并非殷逢渊,反而是我呢?”
清明垂眼,语气微妙,“事到如今,何苦替他掩罪?”
“你就说说,若真是我下得手,你待如何?”
“若真是你,为师只能以死谢罪。”清明语气平淡,回头深深看了眼师宣,那目光仿佛非常厚重,压得师宣心头一沉。
师宣抹了把脸,移开视线,故作玩笑道,“你直接杀了我多容易?”
清明摇头,没有说话。于他来说,自裁远比杀徒容易多了。
师宣猜出他所想,笑得有几分锐利,又有几分无人可以争锋的风华绝世,“原来师父心中,我竟然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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