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参加他们的什麽家庭聚会吗?”
波特耸耸肩,没有回答,在床上坐下,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近乎恶意,斯内普继续道:“我不懂你为什麽要阻止我寻找解除契约的办法。这对你来说,不是正中下怀吗?”
“什麽意思?”
“不论我再怎麽不识趣,先生,我也不会成为你与韦斯莱小姐的障碍。只是,鉴於我的身份才是合法的,所以麻烦你下次稍微回避,不要在众目睽睽下做出有伤‘活下来的男孩’声誉的事。”
波特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愚蠢的瞠目结舌,相较起恼羞成怒,那神态更似迷惑不解,不过他并没有即刻反驳,稍停了片刻,他看著斯内普的眼睛,轻声道:“我去见了邓布利多。”
他心中一沈,躲不开那双祖母绿般的眼眸。
“他说他快走了。在不久的将来,无论我需要什麽帮助,都无法得到他的回应了。”波特说。
他的声音像罩著一层薄雾,存在,却模糊不清。
仔细地留意著斯内普,那张脸依然毫无表情,适才的痛苦──长年累积的痛苦,都好像未曾留下任何痕迹,只让斯内普麻木。但哈利知道,并不是靠观察,而是他就是知道,一层一层的悲伤并未消失,也没有过去,它们在他心中渐渐地堆积下来,如山似海,胸膛下跳动的心脏,若能直观,当是千疮百孔。
“由他的魔力支撑,加诸你身上的魔法,很快就会消失了。他担心你,让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离开你太远。”哈利继续说,他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眼前浮现了邓布利多那张微笑的脸。
老巫师说,西弗勒斯一时还无法接受我的离去,哈利,你知道他在这世上,亲近的人不多,我是其中的一个。你要相信他,帮助他,他是值得你依靠的。
──哈利,黑魔王的威胁并没有消失,你要警惕。
“你确定你在我身边会让我更安全?不至於像刚才那般生不如死”斯内普的冷笑将哈利拉回现实。
“……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
一问一答中,视线再度对峙,哈利苦笑著自我解嘲:“至少你已经相信到可以直率回答的程度了。”
他倦怠不已,甚至感到有些心灰意冷,在床上半躺开,复转向斯内普:“你是要过来睡觉呢,还是继续去书房做你的研究?”
显而易见的一番踌躇後,斯内普默默地走到了床边,靠床头而坐。
两人默不作声,自然全无睡意,良久之後,哈利从喉咙底部翻滚出一声沈闷的哽咽:“我无法相信他要走了。”
本以为得不到回应,却听见斯内普的呼吸一窒,然後是冰冷到彻骨的声音:“我也是。”
没有人可以从那话语中的寒意里去体察到什麽惋惜、难过,偏生这句赞同却让哈利从胸口到眼眶都阵阵发热,他难以自制地抓起斯内普的左手,战栗的指尖滑向那只手臂上依旧可怖的食死徒印记。
“你别跟著走啊,西弗勒斯,他希望你留下,你应该知道,你知道,是不是?”
斯内普抬起空余的右手,极轻地碰了碰哈利发烫的耳朵,像遇火般即刻收回。
凌乱而急促的呼吸持续了许久,终於还是缓慢地、逐渐地平息下来,哈利深深地吸进口气,抬起了眼睛。
斯内普看著他,沈静如古井的眼睛里有太多堪不透的东西。近乎轻描淡写地,他问哈利:“为什麽留下?”
“因为,”他心乱如麻,应对无措,结结巴巴地重复了数次“因为”,最终横下心来,直直地看著斯内普,“我需要时间了解你。”
──而你,也同样需要时间来认识我。
16、
邓布利多果然在不久之後便走了,走的时候只是留下一封信,以及几盒与信放在一起的柠檬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於他确切离开霍格沃兹的时间也无人知晓。
那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连黑暗魔王也忌惮几分的人,就这样默默得从魔法界消失,大家早已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却仍然觉得万分难过。
选择在正式开学之前离开,邓布利多果然是为了减少对学生造成冲击吧,也是让他的同事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布置安排。对於老巫师的良苦用心,被留下来的人百感交集。
除了致所有人的公共留言,邓布利多还特地给哈利与西弗勒斯留下了话,首先是希望斯内普接替副校长的职务,尽管遗憾再次将重担放到了已经精疲力尽的年轻战友身上,但是他希望斯内普能理解,作为一名斯莱特林重新承担学校的要职,对新生的斯莱特林学院,是何其重要的事情。
给哈利的,那是要用到哈利本人的魔法才能解开的密件,以语音的方式直接传输入哈利的脑海中。听完之後,他不由得闭眼,也不管诸人眼睁睁得看著他,很长时间不发一言。
麦格夫人忧虑得凝视著他,好半天之後才忍不住发问:“亲爱的哈利,阿不思说了什麽吗?”
哈利勉强笑笑,摇了摇头,道:“没什麽要紧的,一些私事。”
他在众目睽睽中转向斯内普,柔声得再道,“西弗勒斯,你会同意接受副校长的职务,对不对?”
斯内普盯著哈利,旁人没有感觉,唯他清楚,契约的魔力从他的左臂暗暗得涌起,那里隐隐发麻,哈利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接受。
没有选择,他点了点头。
麦格夫人露出了宽心的笑容,她明显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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