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杀过很多人,有很多仇人。”
方遗骨抬头,望向欧阳渡,他有一张极为好看的脸,此时垂着眼睑看着他,眼波温柔。
方遗骨紧紧抱住欧阳渡的腰,道:“我一定会好好练武的。”到时候,好好保护你,要杀你的人,来一个杀一个。
他又问:“要去多久?”
“不知道。两年,三年,十年,或者永远。”
欧阳渡说完,认真打量着怀里的孩子,他以为他会哭闹着说不要,说一定要回来之类的话。
但方遗骨只是睁着澄澈的双眼,平静道:“五年,最多五年,你不回我会出现在你面前,那时候,让我保护你。”
他的母亲曾等过父亲,一等便是一生。而他,用了十年去等一个不会来的人,这次,他不要作一个守灯人了。
你若不归,我来寻你。不管地狱人间,我都会来。
方遗骨用了十年,也只明白了这一个道理罢了。“有些东西,等不回来。欧阳渡,你不回来,我便来找你。你不能抛下我。”
欧阳渡看着面前的小孩,说着幼稚的话,但眼底的认真却怎么也忽视不了,他点点头,道:“好。也许还不用五年呢。”
他准备起身回房,方遗骨拦住他。
“你今晚和我睡吧。”
欧阳渡想了想,躺到了床上,把方遗骨抱在怀里,盖上被子。
方遗骨小小的身子半倚在欧阳渡胸膛,拉过欧阳渡的手,摸了摸那三千叶,忍不住问:“为什么是一样的?”
“当年一起铸造的,自然一样。收着吧,这是你爹留给你的。”
方遗骨想问,“你为什么要和我爹用一样的东西。”想了想,算了。欧阳渡对于他爹的感情,大抵比自己还要深厚。这俩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结下托孤的情谊?自己在他心里,重要吗?
方遗骨被人欺辱嘲笑太久了,突然有人待他好,他便想得寸进尺。连他爹,在这人心里占了位置,他都嫉妒。
“睡吧,遗骨。”欧阳渡伸手灭了灯。
“嗯。”方遗骨抱着欧阳渡的腰,枕在他臂弯,入睡。
正月初一,是个喜庆的日子。
方遗骨还在渔村的时候,每年今日他能穿上**净的旧衣裳,吃到客人未吃完的剩饭。
偶尔还有几个善良的表亲,塞几个铜板给他,虽然事后都会被没收,但他还是期待着过年。
但今年,时移事易,他不再缺吃穿,心里却多了一个舍不得的人。
这个人,今天将离去。
他赖在床上,不肯起床。
欧阳渡已经收拾好行装,坐在床边问道:“还不起来,不想送我?”
他把被子盖在脸上,闷声道:“我不送你,你是不是不走了。”
欧阳渡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头,道:“昨晚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后悔了。”方遗骨抽噎道:“我不想你走!”
“除了我。飞花,沈穗,王兴,都会留下来。”
“我才不要他们!”
欧阳渡无奈摇头,“遗骨,我得走了。你再睡会吧。”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欧阳渡俯身抱了他一下,转身出门。
方遗骨裹在被子里不作声,等到没声了才露出头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哭了多久。
欧阳渡已经走了。
意识到这之后,方遗骨一个鲤鱼打挺,下床,扯下一件披风披在身上,连鞋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大门处,飞花,沈穗,王兴都还在还,唯独不见欧阳渡。他跑出大门,看见山间的马蹄印尚新,但已不闻马蹄声。
他想追,飞花拉住他,“天冷,回去穿衣服。”
他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们,问:“为什么你们不去?”
王兴摇头,“我们去了也没用。”
方遗骨:“那要什么样的人才有用?”
沈穗道:“你爹那样的人,就有。”
“我爹?”方遗骨觉得,这些人比他还了解他爹。他问:“我爹是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穗捏着胡子,叹了口气:“剑圣方戟,举世无双。同辈之中莫能与之争锋者。”
竟是方戟的儿子,难怪公子如此看中。
王兴啧啧叹道:“竟是方大侠的儿子。问道剑后继有人了。老沈,你怎么知道的。”他回头看去,沈穗已经转身走了:“诶,老沈,你等等我。”
“飞花。”方遗骨望着那一串马蹄印,道:“我一定会比我爹还要厉害。我一定会助他完成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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