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睡得不太安稳。梦里一片山穷水尽,还有人在哭,调子悲悲切切,摧人心肝,开始还是远远的只能听个大概,最后越来越近,简直像就在耳边。赵启平惊呼了一声,把自己从梦里叫醒了,可哭声并未消失,忽远忽近,又森然缥缈。胡八一仍然抱着他,伸手去试他汗湿的额头,语气越发软柔:“做噩梦了?”
赵启平定一定神,发现并不是有人在哭,那只是风吹过山洞时的呜呜声,就不太想承认自己被吓着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腿抽筋疼醒的。胡八一擦去他头上的汗,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地方,如果小山包中间的湖确实危险,并且是用来对付盗墓贼的话,那么正大光明前来祭祀的人怎么办?至少应该有条不那么险象环生的路。他钻出睡袋摸过探阴爪缠在腰上,一边系鞋带一边嘱咐赵启平:“我去看看,没事,你睡你的。”
“一起去吧,要是又碰上什么情况呢?”赵启平也跟着爬起来,折了支冷光棒照亮,把随身的背包甩到肩上,“睡了几小时,够了。”
“脾气真犟。”胡八一又找了条绳子,一头拴在赵启平腰上的安全扣上,另一头连在自己腰间,把两个人牢牢地扣在一起,“还好坡度不算太陡,不然肯定不带你。”
于是胡八一手里举着手电在前,赵启平胸口别着冷光棒在后,两个人从洞口侧面小心翼翼地爬出去。小山包平缓归平缓,但山坡上****净净的,无树无草,连个能抓着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稍稍一滑就会栽进山坡下的虫子里——刚才在山洞里还听不清,现在脚下一片令人胆颤心惊的微弱沙沙声。赵启平有点发愁地问:“明天就算我们成功得手了,怎么出去?”
“什么叫‘就算’成功得手了?嗲赵啊,不要怀疑专业人士,”胡八一在山坡上谨慎地走了十几米,胆子大了说话声也跟着大了不少,“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进来就肯定能出去!这陷阱不是一次性的,这么多年,肯定有别的活物惊动过它们,我不信这儿没来过兔子打洞。虫子出来吸完了血,过一阵就会恢复休眠状态——不会太久的。”
“其实我还挺想弄两个回去的……可惜太危险。”赵启平挺遗憾地摇头,“我有个师姐专门研究虫子,她肯定没见过这个,最少够发篇per的了。”
胡八一哭笑不得地摸进另外一个山洞,在洞口用手电往里头照了一圈确定没有异样,又回手去拉赵启平,指尖有意无意地在他手心划了很轻的一下:“小赵医生,这是惦记科学研究的时候吗?”
“胡八一同志,这是惦记耍流氓的时候吗?”赵启平把他的手拍下去,跟着跨进洞口往深处看了两眼,又看看表情微妙的胡八一,“……你是已经提前知道了这边是欢喜佛吧?”
“真——不知道。”胡八一嘴角歪得特别可恨,还故意拉个长音儿,“我要知道早就领你来了,传统文化精华也得有人继承发扬不是!你比如说这个观音坐莲啊,咳咳,据考证观音本来是个男的,所以呢……”看见赵启平斜眼儿瞄他,胡八一**咳两声,“我就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本来我也不紧张。”赵启平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镚儿,“满嘴跑火车,一句正经的没有。”
“还是有的。”胡八一郑重点头,“下回咱们观音坐莲吧。”
赵启平没理他,走到佛像跟前转了两圈。平心而论,他看过的人体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色毛片儿也没少看,不至于那么没见过世面——何况这尊佛像里可能还封着尸体——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面貌狰狞的金刚怀里拥着明妃,两个人的脖颈都扭曲成奇怪的弧度,好像是在看着洞穴的角落,那个角落到底有什么?他拔出腰间的军刀走过去,胡八一伸手把人拽住了,自己走在前头试探性地跺跺脚,刚用了三分力,自他脚下便响起空洞的回声。
他们对视一眼,胡八一说:“是个地道——大概通向祭祀的地方,但也不会离主墓室太远了。”
46、你们是下定决心要闪瞎粽子吧!
胡八一心疼赵启平的手,就不肯让他帮忙,把手电筒叼在嘴里,使出了吃奶的劲独自去推盖在密道入口上的石板。这密道入口与地面齐平,石板又重,一个人要想推开实属不易,必须蹲下或者**脆跪下,重心完全前倾,用自己的体重做砝码才行。结果他刚推开了一尺宽的缝隙,只觉手下突然轻松了许多,石板轻巧地滑开大半,胡八一刚才发力过猛重心还没收回来,眼看被这一闪就要栽进密道中去。赵启平虽然没动手,神经始终紧紧绷着,一见异样立刻扯住胡八一的衣服向后急退,此时机括声密如爆豆般连响不住,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密道中射了出来,破空声咻咻不绝,黑夜里又看不清楚,赵启平慌了手脚要往洞口跑,胡八一急中生智将他绊倒,自己也就势矮身趴下,抱着赵启平往洞壁边滚。
“别跑,你一着急跑出去也是喂虫子!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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