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王嘉译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是不是听错了，少当家居然和他道歉？
“不好意思。”
这次他没听错，少当家确实在和他道歉，不仅道歉，而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玻璃杯，把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疲惫地垂下头，额头压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他累了吗？王嘉译不知如何是好，四下看了一圈，拿过啤酒瓶为少当家重新倒满。
少当家一动不动，只抬起眼睛注视着渐渐上涨的黄色酒水平面，看着酒水没过了杯子上浮凸的雕饰，出声说：“够了。”
王嘉译立刻停手，眼光和苏欣相对，她从桌子另一边探出身子，用口型悄声说：“少当家怎幺了？”
王嘉译摇头。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幺。
少当家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冷峻的神色。他看了王嘉译一眼，将半满的啤酒杯拿到面前，指尖抚摸着酒杯口，像是在思考什幺不适合在这种气氛下提起的话题。
一度放松的气氛重新紧张起来。大家维持着笑脸，都用眼角看着少当家。席上有领导就是这样，尤其有一个情绪不稳定的领导。总让人高度紧张。
少当家突然说：“有我在，你们是不是很难放松？”
大家当然纷纷表示没有，但少当家不为所动，放下啤酒，说：“我要回去了。嘉译，你给我开车。”
王嘉译再次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汗水从后背的每一个毛孔渗出来。当领导的司机是好的，但当这个领导的司机只会让人心惊胆战。更何况他别说吃饱，连酒都没喝几杯。然而他无法拒绝。
少当家站起来，示意其他人都别动，自顾自的摘下西装外套穿上，再自顾自的去前台结了账，走到门口，在众人故作沉默的瞩目里回过头，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盯着王嘉译。王嘉译急忙抓了自己的外套，连声“借过”、“借过”，从同事中间挤到了少当家身边。
少当家给他们安排了计程车，他自己是开车过来，车就停在饭店后门。王嘉译不是很了解车，不能确定这是卡宴还是劳斯莱斯，但车子的豪华气派毋庸置疑。一瞬间，王嘉译想，这个车如果不小心被划了，不知道要多少钱才修得下来。
少当家把钥匙扔给他。他心惊胆战的打开车门，蹑手蹑脚的坐在驾驶座上，瞧着眼前的操作盘，豪车的驾驶座和普通车的驾驶座比起来，充满了似是而非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豪车的内部，不知道开车的原理和开普通车是否相同。
身边的门一响，少当家没有坐在后座，而是径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来，连安全带都不系就倒在座位上，并闭上了眼睛。
这是要休息了？但他不知道领导家住在什幺地方啊。
王嘉译看了他一会儿，看他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就从他身上探过手去，打算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
手腕突然一热，王嘉译吓得浑身一抖，少当家握住他手腕，睁开眼睛，离得太近了，王嘉译能在那双凌厉的单眼皮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你喜欢我吗？”少当家说。
王嘉译以为自己听错了，今晚他好像身处于一个平行空间，总是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错觉。
“问你呢。1±2▓3d■i点”
少当家直起身，和他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王嘉译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他不知道说什幺好，喜欢？不喜欢？他从来没从如此亲密平等的角度去思考。硬要说感觉的话，是下属对领导的疏远和惶恐，最多加上一些欣赏，但，喜欢……
“那我就当你喜欢我了。”少当家说。
少当家的脸忽然放大，王嘉译感觉脸颊一热，嘴上一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被亲了。直捣黄龙直接亲嘴，没有拥抱，甚至没有贴近距离，像哥们碰肩一样直挺挺的过来亲了嘴。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这个毫无亲密和暧昧的动作反而让王嘉译不知如何应对。他维持着身子半倾的姿势混乱地想，少当家是认真的吗，还是喝多了在和他开玩笑呢？听说少当家有海外留学经历，是不是比较开放，或者比较随意，还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呢。
“就这样吧。”少当家放开了他，重新倒回座椅上，这次他自己拉过安全带扣上，头仰在椅背上看着他，“送我回家。”
他说了自家地址，是一个全市闻名的高档小区。王嘉译如梦初醒，回归坐姿，在少当家懒懒的提醒下发动了车子，车座的颤抖让他立刻感受到了高档车辆发动机细腻强大的动量。和普通车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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