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珙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
“该怎么做,皇兄应该都教过你了。”舒王看起来毫不介意地说出这话,面上的和善如春风拂面,“就按那个来吧。”
张珙忍不住瑟缩,竟差些就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侍郎大人应该知道,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张珙闭上眼,手指颤巍巍地落在自己的衣带上。
这是一场一旦开始就注定永远无法主动结束的刑罚,张珙知道得不到满足的自己在那种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尤其,那个熟悉的称呼一遍遍在耳边响着,他身上那些看不见的疤痕,都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意识模糊了,却怎么都无法彻底消失,最后,张珙只能感觉到风在从某个破碎的地方灌进来,凉透热肠。
视线重新清晰起来,张珙眼前出现的李诵居然板起了从未出现过的刻薄的脸,他蹲下来,手摊开:“瓶子。”
张珙想护住自己的衣襟,手臂却完全不受控制,软趴趴地垂在地上,李诵脸色完全僵住一样毫无波动,就那么直接将衣不蔽体的张珙最后还连在一起的衣条扯开,没控制好的力道在胸膛留下八条深深的血痕,血迅速地溢了出来。
李诵木然地拔开塞子将瓶口倒转摇了摇,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掉出来。
他一直平静地外表终于被打破了,瓶子狠狠摔在门槛上四分五裂,李诵揪着张珙的头发把人提起来,一边向里间走一边说:“居然一颗都没剩,看来君瑞昨夜,玩得很尽兴啊。”
张珙撞在里间的门槛上,感觉小腹痛得要坠落。
这次的李诵甚是粗鲁,张珙痛得失神的时候还免不了疑惑,以往即使是惩罚,他也是从容的,慢条斯理等着他的忍耐达到尽头,崩溃,可现在这样的行动,反倒像是被什么催促一样,两个人,都不好受。
第二天睁开眼很久,意识才终于回笼,张珙仍旧是不能动弹的状态,但也能感受到多出来的那份重量,卡死在他的中部,除非将那里割去,再无法取下,该说他还留了理智吗?空心的小小针刺埋在根部连接着内里的管道,至少让他还能正常生活。
脚步声传来,一点点靠近,张珙的拳死死地攥起,他以前从没想过,他这幅样子,会直接,直白地呈现在他不多亲近的人面前。
“公子,小芈服侍你穿衣。”
“李诵呢?”张珙完全猜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思。
“公子想殿下了?”小芈还在开玩笑,天真的样子让人胆寒。
“对,想他,想他快些去死。”竟然连最后这一刻都是假的,李诵做得真是绝情。
李谊这时候正站在朝堂上替张珙伸冤,抱着他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病体,振振有词地和李诵对驳,他取出香炉的时候李诵就猜出了李谊的意图,他竟是忽略了他这个皇弟,能藏得这么深,成功瞒过了他。
在御医的诊断下,李诵确实是吸入过干扰神智的药物,于是这件事最后就定性在了对太子和太傅的蓄意谋害下,下令彻查,那个管锁的小宫女,成了最脱不开的一个冤魂。
因为并不是牵涉了太多人,张珙得以继续留在朝堂,但太傅这个位置,肯定做不得了。
这一切,也是张珙被丢出太子殿之后,走一步跌一步慢慢猜出来的,最后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张珙甚至是拼尽身上最后一份力气拐到了转角的草丛,那座宫殿,他再也不想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只炮灰女的地雷,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雷,很开心,谢谢。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阿泷驾着马车在皇宫里不要命一般急匆匆地赶路,路过这个宫墙的时候看见什么控制马车停下来,跳着下马车就直接朝那边蹦了一段距离,阿泷在看见扶着墙站着的人终于松了气:“大人,总算找到你了。”
阿泷的衣服虽然还算整洁但也看得出狼狈,只是这个时候他完全顾不上这个,只是担忧地看着张珙靠在墙边摇摇欲坠的身子,大人听到声音看过来的目光透漏着难言的感激,明亮得让他一瞬间失了神,一向最是风光霁月的人,如今露在衣裳外面的脖颈上却密密麻麻布满红痕,几乎要攀上他的下颚,他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跟自己说话,大抵是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阿泷忍下喉间的冲动,走过去扶着张珙:“大人,回府吗?”
“回。”张珙开口,是出奇地沙哑,就像气若游丝的人最后从肺里撑出的一股气。
“大人,”阿泷莫名产生一种悲恸,来得甚至比当初骤然沦落更加凶猛,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发生什么事了。”
张珙看上去完全已经没有开口的意思,阿泷却好像没察觉一样继续追问着:“大人,阿泷昨晚一直在等你,看着那扇门里一个人一个人出现,再一个一个走掉,可是,一直没有大人,阿泷很难过。”
张珙脸上的疲惫撑不住完全伸展开来,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算他意志惊人了,那些话,也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阿泷,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舒王殿下的人,说那药对身体有亏,殿下求了旨意准我进宫接人。”
“难为他了,”张珙的眼睛半阖起来,全部的分量都压在了边上的人身上,“回府。”
阿泷也是在这时候才终于醒过来,懵懵懂懂觉得自己做了不应该的事,脸涨得通红,可看着张珙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释然的同时不免失落:“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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