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在一旁观察他神情,又联想他刚才说的话,估摸着快递小哥独自在外打工,休养这么段日子怕是经济上有困难。
他想了想,很快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先是坐到快递小哥的病床边。
快递小哥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脑海里闪过某种猜想,恶狠狠的瞪着受,问道:你看什么!
受微笑,看你啊,他微微前倾,盯着那双藏在浓密睫毛下的眼睛,调笑似的问攻三,这年头送快递也要求这么高的颜值吗?
这倒不是受故作夸张,快递小哥虽然整天在外面晒着也没晒黑,皮肤n_ai油般白皙且面部轮廓分明,五官精致深邃,瞧着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小少爷。
快递小哥,也就是攻三,听了这话他眉头一皱,脑海里那些以往令人不快的经历冒出来,几乎就要张嘴骂出来,就听到受问他,有没有兴趣当模特。
敲定相关事宜,见攻因为放下心头大石而隐隐翘起的嘴角,受心里的愧疚减轻了些,起身回到对面的病床。
谁都碰上过困难的时候,他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一把,更何况是被他连累的倒霉蛋。
受心里有事不愿面对,想想法子转移自己注意力,于是跟攻三聊了起来。
攻三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男孩儿,高中刚毕业就跟家里人出柜,虽然早几年通过了同x_ing婚姻法,可偏偏攻三的父亲是个极守旧的人,于是攻三被轰出了家门停了卡,断了经济来源。
可他人倔,哪怕在外面一个人苦撑着也不愿意跟家里低头,半工半读挨了五年多,吃了不少苦,眼看着再一年读完研究生就出了这档子事。
夜深了,攻三见受随手解了颈边的扣子,一副打算睡在这儿陪床的模样。攻三不好意思麻烦刚解决了他生活费的恩人,便跟受说,我没有起夜的习惯,你还是先回家吧
家,受嘴里咬过这个字眼,沉默了会儿,将手里显示有十余个未接来电的手机关了机,笑了笑,我没家。
攻三在的这所医院是个私密x_ing很强的私人会所,攻二的父亲生前是这里的股东,医院后山的疗养区里还有他特意为受留的一栋别墅。
三层的欧式建筑,雪白的外墙鲜红的屋顶,小二层处拼接着一个花园式的露天玻璃平台,别墅的正门开在二层,台阶开在平台一侧,通往一楼外的卵石路。
处处都是被人精心打点的痕迹,细致到每一株花cao。
今天之前,攻一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受自一个月前的结婚纪念日起不见踪影,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
给他开门的是受。
攻一的出现似乎让他十分诧异,脱口而出便是:你怎么来了?
似乎在他看来,攻一能来找他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攻一抿了抿唇,在受面前他素来摆惯了温柔体贴的人设,所以哪怕当下心情有多差,他还是抑制住心里的别扭,柔声问: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受愣了愣,后退两步,给攻一让了门。
攻三坐在餐桌边,嘴里正叼着一只被咬了一半的肉包。他见屋里来了生人,一脸疑惑的看向受。
还不等受说话,攻一便先开了口。
“初次见面,我是囝囝的丈夫。”
攻三挑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受冲他使眼色。
受走到攻三面前,说:你先回屋里去,我跟他有些事要说。
攻三乖巧的应了一声,却在受要推着轮椅送他回屋的时候顺手端起了桌上的包子。
受无奈的看着他,攻三则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跟他说:鬼知道你要跟他说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好饿。
受数了数盘子里的包子,妥协道,那你不能吃太多。
攻三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顺了一手把桌上的鱼汤也端走了。
攻二与白月光隔桌而坐。
白月光生着一副矜贵皮相,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端的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度。
攻二y-in阳怪气的问白月光怎么没在攻一身边陪他耳鬓厮磨。
白月光倒是一派从容,他并不理会攻二言语里的讥讽,反而颇有x_ing质的端起桌上的香茗放在嘴边轻抿,瞧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攻二冷笑,你就这么有把握?五年不是五个小时,你就不担心攻一移情别恋?
白月光不以为意道,他心里只有我。
攻二向来厌恶极了白月光这幅做派,不过这次他倒感谢这讨厌的家伙果真起了些作用。
受从屋里走出来,不经意间视线对上攻一的眼。
攻一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里翻滚的情绪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刚才看到受与攻三的互动是那样自在熟稔……
攻一一下子将这两日脑海里想的说辞都忘了个干净,只知道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看在受眼里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受笑了,他走上前,像往常一样,像五年里每一个清晨,每一个离别时刻到来前那样,轻轻环住攻一的身体,数不到两秒便松开。
他们之间的拥抱向来如此,受连同攻一的手臂一起抱住,很轻很快,仿佛是为了在下一秒被推开前自己选择主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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