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云沉思须臾,转身进。
接下去的几日他皆是里度过。
裕王正头疼西北闹灾荒的事,愈发严重的旱灾问题颇为棘手,西北连年干旱,每次耗去大量赈灾的粮食,却是治标不治本。
下人进来通报说是陆照云求见,裕王一阵欣喜,忙命人传他进来,在陆照云进屋前又敛去面上悦色。
陆照云一进屋就看见案几上堆满折子,迟疑了下,开口行礼道:“小人冒昧,打搅王爷。”
“无妨,你找本王所谓何事?”裕王揉了揉眉骨,上次两人闹到不欢而散之后,自己拉不下脸去见陆照云,只得日日询问陆照云的起居,以解相思之苦。没想到陆照云主动找了过来。他这次前来,莫非是想同自己和好了?
可怜裕王春心初动,在战场上杀伐决断,如今却尝尽这患得患失的滋味,真是苦不堪言。
陆照云一来,裕王方才看折子时的烦闷顷刻烟消云散,抬头见到陆照云面色憔悴,眼下两片青黑,起身拉住陆照云的手:“怎的这般憔悴,可是身子不适?”
不管春夏秋冬,陆照云的体温都要较常人低一些,微凉手腕忽然进入到一个火热的掌心里,令他不禁身子一僵。他未抽回手腕,而是缓缓讲明了来意,他是为旱灾一事而来的。
裕王略有失落,松开陆照云的手,把底下官员呈上来的折子交由他过目,陆照云沉吟片刻,提出自己的见解,如今西北干旱的日子一年长过一年,光靠储备粮食不足以度过危机,还得兴建水利,从运河处引流,令其他地区的水系相通。前几日他查阅了大量记载,熟读地形后,绘制出一条水渠草图来。
“这只是大致雏形,还得去实地考察一番为好。”
裕王蹙眉道:“此番工程甚大,部分水流途经之地不在本王的管辖范围内,需上报到朝廷,请示皇上。”他抬头望着陆照云,“此事不容耽搁,过几日本王要去西北巡查,你……要不要和本王一同前去?”
陆照云闻言望向裕王,眼中带着一丝讶异,随即坚定点头。
两人秉烛夜谈,彼此也是头一回说了这么多话。
赈灾队伍这一去便是数月,裕王亲自上灾区派发粮食。京城那边也下了旨,皇上准了水渠建造一事,裕王与陆照云早已探查完地形,选择了最适合开凿水渠的地点,等圣旨一到便开始动工。
这段日子两人风餐露宿,夜晚还睡在同一个帐篷。裕王觉得陆照云的话多了,人也开朗了些,变得比往日更为光彩照人。那人吃的了苦,野菜糙米照样下肚,喜欢孩子,从不嫌弃灾民孩童身上脏污,也会对着人笑,一心为着黎民百姓着想。
他同陆照云一起站在高坡上眺望远处的工程进度,突然有些感慨,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陆照云,才是当年京城里那个惊才绝艳的陆照云,而不是被困在后院里的郁郁寡欢之人。
九月下旬,天空格外阴沉,裕王负手立于帐篷外,遥望远山,见天际雷声轰鸣,半空中飘下雨星,随即下起瓢泼大雨来。官员请裕王进到帐篷避雨,他问起那官员才知陆照云前往水渠处勘察,仍然未归。望着磅礴大雨,裕王想也没想直接牵来坐骑,一人一马冲进雨幕之中。
雨势越来越大,陆照云被困在一处地势较高的泥坡上,前后皆是从山上倾泻而下的滚滚山洪,犹如一群脱缰的野马,嘶吼奔腾。
方才他让同行的人先走,待他准备离开时,水势已经变大,道路被冲垮,常人根本无法通行。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几乎叫人睁不开眼,黑压压的天空好似要坍塌下来一般,陆照云浑身湿透,手脚冰凉,茫然地望着汹涌山洪。
“陆照云!”
他猛然听见对岸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穿透重重轰鸣的雨帘。他抹去眼睫处的雨水朝声音方向望去,瞧那衣服的颜色,似乎是裕王。
裕王牵动坐骑往身后退了几步,猛地往前一冲,马儿高高跃起,跳过那湍急的洪水,落在陆照云身边。
陆照云还未反应过来,裕王已经下马,脱下披风盖在他身上,紧紧握住他的手,手掌传来的热意令陆照云为之一振,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周遭的危机都能迎刃而解。
“上马!”裕王向他喊道。
陆照云道:“王爷,我们一起走!”
“你先过去,”裕王不由分说将人托上马鞍,负重两人恐怕无法顺利跳到对岸,“本王水性极佳,这点雨水算得了什么”。
裕王一拍马臀,马儿打了个起扬,迈开蹄子朝对岸跳了过去,载着陆照云安全抵达。陆照云摇摇晃晃下了马,回头再看时,那处立足之地已是土崩瓦解,被山洪淹没,哪里还有裕王的人影。
陆照云呆滞在原地,一股寒气自脚底上涌,耳边隆隆作响,心脏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身形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他猛然清醒过来,调转马头,一路往下游奔去,心中默念那个人定会安然无事。
旱了两个多月,老天总算是下雨了,灾民们手舞足蹈地欢呼着,举着陶罐瓦盆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天无绝人之路,有了充足的雨水,干裂的土地得到滋润,粮食可以顺利播种成长,农户们有收了成,便不用再挨饿。
而另一面,陆照云冒雨沿着下游一路搜寻,暴涨的水势渐渐减小,大量泥沙被冲刷到下游,与被冲下来的碎石树木一同淤积在河道中。陆照云目不转睛地盯着沿岸,直至一抹明晃晃的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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