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上空,寒鸦悲啼。
圣上驾崩。
打杀声中,一把长剑横空略过,直直将八皇子顶戴钉进龙案上,永琰如飞鸢般单脚点过案头,横扫一腿,把永璇踢倒在地。
“护、护驾——”一太监一头插进案台底下,被永琰照着屁股踹了一脚,当即吓得尿了裤子,再不敢吭一声。
刘墉自知气数已尽,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却见八皇子一倒,周遭混沌不堪,并无人注意自己,便藏身在一方圆桌之下,想要趁人不备逃出生天。
圆桌本是最轻的木料,此时却重似千斤,刘墉顶了几顶发觉蹊跷,这才小心翼翼举头一望,头顶正荡着两条短腿,只听得远处洪钟一声,“刘墉老贼,哪里跑——!”
十年磨一剑,鸿鸣刀染血无数,此时仓啷啷出鞘,终要手刃灭族仇敌。
“你可还记得京城尹家!”
“你……是你……你还活着!”
“壮图命大,让刘大人失望了。”
刘墉因疼痛而目眦尽裂,喉头喷血不止,颤抖地指向尹壮图,似乎不敢相信当年尹府余孽竟能活到今日,旋即缓缓下滑,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当年小老儿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清百年基业,丹心一片,怎奈一念之差……却害了尹氏一门忠良……这三十年来,我没有一时一刻不后悔……我真心忏悔,求求你饶……饶过我……别杀我,小老儿给你当牛做马……”
老泪顺着褶皱蜿蜒而下,说着便要去抱尹壮图的腿。
“我若饶你,来日地府相见,我尹家上下英魂必不饶我!”
尹壮图反手一挑,刀锋直入胸口,结束了这位后世贤臣功亏一篑的一生。
八皇子数年来恶事做尽,已是尽失人心,永琰率大军一路杀入皇城,生擒谋逆八皇子,囚于宗人府,秋后问斩,随即禁足刘太后,大将军尹壮图手刃叛党刘墉,兵将们大多倒戈相向,待和珅在昭阳殿宣读过圣上懿旨,皆愿弃暗投明,追随新主。
皇宫一片狼藉,新封大臣连夜上朝议事,新皇入主,国号先封,登基大典定在三日之后。
这一夜过于惊险波折,太多事情庾待解决,永琰分身乏术,只得将出宫接润之的计划一再推后。
“眼下宫里正是混沌不堪,此时把丰绅接过来你也顾不上他,”尹壮图解了沉重的战铠,吁出一口气,“不如待一切整顿完毕,实实在在给他个入宫的名头,来的名正言顺。”
“诶,这话在理”柳凤雏说,“我这几日啊,心头上总憋闷着一口气,但你这手头儿大把事要处理,皇帝不好当,且受累去吧,再者说,不是派了石鲁他们去了么,定将人给你完完整整看着、护着,半分差池出不了。”
刘统勋道,“陈公公已殉先皇,我与和大人确不可在宫中久留,此次回京打的是勤王旗号,一朝天子一朝臣,末将与和大人倶不可再居原职,徒惹人非议,不如乔装趁乱送出宫去,若有旁人提起,还请圣上为我二人遮掩,只道先皇旧部自请一死,已追随先皇而去。”
永琰点头应下,心中思索若日后情势所需,要让他们父子分离,该如何同润之解释此事。
柳凤雏骑在牛不平脖颈上,四下一打量,“嘿呦,这叫一个金碧辉煌,先叫内务府来二十斤竹子瞧瞧,对了,我那不孝徒儿必显呢?”
“这儿呢,老头子——”刘必显方才现身,仰着头瞧自家师父,“你骑那么高作甚?”
“不孝徒弟,多年不见,还是那般目中无人,也不知道给师父磕个头,为师与你说哈,我前些年又收了个徒儿,一直没得空告诉你,就是……”
这边柳凤雏滔滔不绝,那边刘必显左耳听右耳冒,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站在大殿正中的永琰身上。
三年未见,这人器宇旦增未见,此时一身戎装,更衬得侧脸剑削刀刻一般锋利,挺拔至极,潇洒至极,他不禁开始勾勒永琰穿上龙袍的模样,定是流传青史的俊逸皇帝。
但是他身边围着的这些人实在碍眼,也罢,日后在想法子慢慢除掉罢。
“回来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道。
他的身侧,只应有我一人。
“回来了,”永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辛苦诸位。”
“嘿,知道老子辛苦就好,如何报答,”刘必显无视众人,嬉皮笑脸一如当年,“要不以身相许罢。”
只能,有我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遗传性误国已然接近尾声,正在马不停蹄地酝酿下一本,初步决定是嘴贱小皇帝与冷漠锦衣卫p,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捏
☆、诛心罪
“呦呵呦呵呦呵”柳凤雏居高临下,探着身子去揪他耳朵,“为师在此你还敢自称老子,反了你了!”
刘必显眉间现出不耐的神色,却碍着在永琰面前而没有当即驳他面子,尹壮图侧目去瞧他,心头隐约觉得此人面上算计过重,不似忠贤之辈,连忙上前打圆场,“方才已先行安排陈骁带领众兵士至练兵场集结点卯,若无差池便清点受降人数,编入队伍,先封了陈骁一个驻防将军。打了一整夜仗了,大家也都饿了,今日一过,便要君臣相称,新皇赏个脸,请咱哥儿几个吃顿饭罢。”
“应该的,你与军师的官职也该尽快封过。”
“不必喽”柳凤雏说,“闲云野鹤惯了,金銮殿太拘礼,反而享受不住,来日你登了基,我还是回我的八宝山上去,翠竹两棵清风三两,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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