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
几年后,国内局势愈发动荡不定,兵戈扰攘。战火已经蔓延到了北边,又有着向南方推进的趋势。一时间南城人心汹汹,生怕哪天这不测便降临到自己身上。
而在这祸乱交兴的时刻,谢晋却发觉时晏愈发神秘难测,时常终日见不到人。只有在他还未入睡的夜深时刻,他才能感觉到男人披着一身寒气钻进被窝里,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
他有些惴惴不安,却始终不愿在对方面前提起,只等着这人自己袒露。
——只不过,他到最后也没有想到这人直至离开也不愿告诉他。
“先生,”时晏手中提着行李,背对着谢晋出声道,“您还想离开我么?”
谢晋一愣神,反应过来又解释道:“你我同榻而眠十多载,即便是颗石头……也能被捂热了吧?”
“您——”时晏转过身来,神色中仿佛有万千缕情丝,同对面这人纠缠不清,难舍难分,“可我这回,就算是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放您离开了……”
“你、你要去做什么?”谢晋诧然,握着时晏手腕问道。
时晏在对方的眉心印下一个缠绵而不舍的吻,低声道:“先生,原谅我不能告诉您,您只需知道——”
那话在时晏唇边徘徊半天,最终还是未吐露出口。他只是紧紧地抱着谢晋抱了很久很久,才将脖子上那枚佩戴多年的玉坠卸下,放在了谢晋手心。
“等我。”
多年后,南城。
年逾不惑的谢晋,又当回了那学堂的先生。日复一日,在独居的家中和学堂来来回回。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已是深夜。
谢晋刚批完学生的作业,无意间斜眼一瞥那桌上的镜子,才发觉——自己的两鬓竟也生了许多白发。
又是一个寒风砭骨的冬日。窗外风雪呼啸,嚣张得似乎这寒气要透过窗户闯进来般。
谢晋手中捏着时晏留给他的玉坠,望着那飘飘零零的雪,喃喃自语道:“你看,今夜的雪——真大啊……”
“谢老师,今天雪怎么这么大啊?”时晏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缩着身体窝在谢晋身边,“卧槽,好冷好冷……”
谢晋有些恍惚,竟不知方才神游何处,只觉得心底泛着一点惆怅,淡淡的,似乎下一刻就会被他忽略掉。
他抬眼盯着男人的侧脸,应道:“今年好像是寒潮吧?也是,很久没有下雪了……”
“南方没有暖气真的是太反人类了——”时晏说着,倏然抱住谢晋亲他的耳朵,“还是抱着谢老师比较暖和……”
谢晋一怔,竟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罢了,罢了。
人生苦短,何必忧烦。
他侧过脸吻上男人的唇,将万千思绪尽数堵回心间。
昔者庄周梦蝶,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完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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