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在这个世道,能做什么养活自己呢?莫不是真要嫁个人整日相夫教子?晏栖桐想到这有些微寒,一是那画面竟然无法想象;二是——她居然在想留在这里的画面!
之后的日子里,桑梓每进一个城,便为自己换一个方子,不只是里面的药要换掉几味,最重要的是环境有所不同,她的身体也每时都在变化。可惜没有时间炼制丹丸,不然还要方便许多。
好在她总算逐渐稳定了下来,精神也较前段时间好些。
而终于,走到了宏彦的交界。
宏国的边境群山叠嶂,被称做镇山关,镇山关脚下边陲重镇,便叫镇山城。
镇山城城门守边将士戒备森严,远胜前者诸城,但所谓秋收冬藏,大冬天的,自是商旅不行,路上行人稀少。她们的马车近到城门下时,只寥寥几人在那排队受检。
这一整日天气都阴沉得厉害,路上时齐中尉便郁郁道只怕要下雪了,果然,刚到城门下,自天便飘然旋落下雪花,只还是微微点点,落于头顶便消逝不见。齐中尉心道还好要入城,若在路上,只怕桑梓大夫会更受不住。这么想着,便催马上前去交入城文书。
入城文书里自是写明了他们这一行人从何处而来,那士兵见竟是大老远从宏京过来的,便也有些好奇,只朝马车张望。
齐中尉心里有些急,便朝他喝道:“看什么看!”
检查马车本来就是应该的,但那士兵还是被他吓了一跳,刚想翻脸,便见这人手持大刀杀气腾腾的模样。边境士兵多是浴血过,有几分眼色,这持刀者明明就是一身戾气,倒像是军中人氏。
陈大这一路专门替齐中尉收拾类似残局,他忙从车上跳下来,从袖中摸出几两碎银塞过去,陪笑道:“军爷莫气,车内两位女眷受不得冻,眼见着下雪了,若是文书无误,还请放我们进去,好找个客栈歇脚。”
那士兵脸色稍霁,却也是扫了那把大刀一眼:“这可是边陲重地,容不得人撒野,你们进了城可要老实本份,不然小心当做奸细给抓起来。”
齐中尉听得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有几个兄弟便在这里,要不是将军说这一路并非以军人身份,不得打扰,他少不得找到兄弟出来,叫这嚣张的小子仔细打量打量他是谁。
这还不算,过城时,齐中尉的那把大刀要被留下,齐中尉哪里肯,还是桑梓在里面听得吵闹,开窗门探头看了齐中尉一眼。
这一眼便叫齐中尉顿时歇了气,气冲冲地把大刀留在了城门。
晏栖桐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不禁叹道:“我看这世上能制住齐中尉的,恐怕不是他口里的那什么将军,唯独只有你了。”
☆、第六九章
没了大刀的齐中尉,浑似少了一只手,直到找着了落脚的客栈,他都还是一脸的阴沉。陈大知道他脾气,也不去招惹他,反正过了镇山城,齐中尉就要往回走了,少了他自己就算会累一点,也强太多。
当然话说回来,可能不会只累一点,齐中尉做些体力活,还是一个顶俩的。
在客栈安顿下来后,这天空中的雪花也逐渐多了起来,听掌柜的意思,这可能会是今年第一场大雪。
齐中尉讨厌下雪,更讨厌的是,桑梓大夫的脸色比雪还要白。他将她们送出镇山关后他便要起程返回宏京了,一想到这,他就诸多的不愿,便找到桑梓,吭吭哧哧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桑梓听他说竟然不愿在这个时候返程,想将自己一路护送到目的地,便摇了摇头:“军命不可违,你家将军既然只让你送到这里,你便应该停下来。何况通关文牒里没有你,以你的气质,万一被人家当做奸细探子——虽不是战时,也终究会引祸上身。”
只因自己这么一说,桑梓大夫竟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齐中尉自是忙道:“您说的虽然有理,可是……”他见她还要说话,赶紧道,“罢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只是——”他犹豫了片刻,期期艾艾道,“桑梓大夫,您……还会回宏京吗?”
说这话时,晏栖桐也在房中,但见他明显是来找桑梓的,便只远远地坐在梳妆台前。她虽无心听他们说话,可齐中尉也不避她。听到这,她从铜镜中望去,竟与桑梓目光相接,如碰沸水,晏栖桐倏地转动眸子移开了目光,心中还怦然作响。
她听见桑梓应道:“或许……还会回去。”
齐中尉便立即道:“那我便在宏京中等您。您一年不来,我等一年;你十年不来,我等十年。”
晏栖桐手持发簪,恍然大悟,那齐中尉竟然对桑梓存了这样的心思……
桑梓却是沉默了良久,方拒道:“你又何苦为我耽误自己。当年救你们是事出紧急必然之举,我并不觉得于你们有什么大恩大德。你若因此而拘束自己,绝非我的本意,别叫我生出当时不如不救你的想法。”
齐中尉微怔,叹了口气道:“我本无心儿女之情,但对桑梓大夫您是敬而重之,若给我照顾您的机会,这一世我定然不会负您。”这些话他本在素青城的流河旁就想说,可当时又觉得时机不够,便说出了别的蠢话来,现在临到分别,他有感再不出口也许此生都将没有机会,便只能挑了这样的时机。
“多谢好意,”桑梓微微一笑,“我亦无心儿女之情,我们不若做一对兄妹,倒更强些。”
能得桑梓这一言,齐中尉顿觉心满意足,他笑道:“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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