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沉静,过了良久,萧承钧突然开口,“你当初是怎么搭上西北盐政吏的?”
楼璟一愣,不明白怎么又说起盐政了,但还是老实回答,“王坚死了之后,换了晋州刺史,原先的盐政吏也换了,当时他刚刚上任,主动去楼家晋州的府邸拜访我祖父的。”
此话说完,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西北盐政吏,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赵家怕是被陈世昌拿住了把柄。”萧承钧拿出赵端的亲笔信,仔细地又看了一遍。
楼璟单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沉声说道:“承钧,你说,我爷爷,是不是右相害死的?”
那时候在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仍然是个迷,但四皇子的死让楼璟很是在意,误入圈套,被鞑子射杀。鞑子人数不多,萧承铮却打了几个月,最后还折在那里,若说不是陈家人害得才有鬼了。
萧承钧握住楼璟放在桌上的手,“濯玉……”
“西北盐政吏,在祖父上战场之前,曾与他单独见过面,”楼璟语调平静地说,指尖却在发颤,“他们,是为了晋州的兵权!”
晋州离京城,快马只要三日。
王坚,老安国公,盐政吏,赵家,四皇子……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左相告丁忧,淳德帝很不高兴,当然,最不高兴的人是赵熹。
整治三皇子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得回乡守孝,赵熹很不乐意,但祖父待他一向好,他又是嫡孙,怎么说也是要回去的。
“赵九,你已经入仕了,可以不回去的吧?”关西侯次子周嵩拍了拍赵熹的肩膀。
桌上的勋贵高官子弟们,今日是来给赵熹践行的,因守孝回乡,也不能玩闹,众人就备了素菜淡酒,说说话。
“伯父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京中怎么成?”赵熹撇嘴道。
“难不成,三皇子还想……”周嵩压低声音道,奈何他天生的大嗓门,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实则桌上的人都能听到。
“切,别提了,”赵熹故作苦闷地摇了摇头,起身告辞,“有孝在身,不便久留,多谢各位今日给赵某践行,在此谢过。”
众人脸色各异,庆阳伯世子悄声问周嵩,“怎么回事?三皇子看上既明了?”
周嵩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封皇太孙之前,陈家人似乎有意要既明给三皇子做男妻。”
“啊!”庆阳伯世子惊呼,其他竖起耳朵听的人纷纷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次日,有传言说,赵家之所以离开京城,都是因为陈家逼着赵家与之合谋,还硬要娶赵三元做太子妃。
凤仪宫中,纪皇后倚在软榻上,把又爬到他背上的皇太孙拽下来,“瑞儿,你该午睡了。”
“爷爷……”萧祁瑞被一只大手按着不能动,便扭着胖胖的小身子,想要从皇后的魔爪中挣脱出去,继续去玩头冠上的金凤凰。
纪酌无法,只得把头冠拆下来,塞到他手里,“这下能睡了吧?”
“咯咯咯……”萧祁瑞抱着华丽的金冠,终于满意了。
凤仪宫的小厨房里,正熬着米糊,等皇太孙睡醒了会吃,厨娘见一个小太监进来,便笑着招呼,“春福啊,今日是你当差?”
“是啊,”被叫做春福的小太监似乎吓了一跳,看清了问话的人,才又笑着道,“米糊可煮好了?”
第83章 暗潮
厨娘笑着把米糊盛到小盅里,盖上盖子,放到春福手里的托盘上。
春福端着米糊离开,步伐缓慢地往凤仪宫的主殿——清梧殿走去。凤仪宫中少有宫女,太监居多,没有一个闲逛的人,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端着盘子的小太监。他只是一个二等少监,没有资格进到清梧殿里,米糊在门槛外就交给了掌事太监,春福则必须在殿外侍立,等殿中人用完饭食,还由他端走空碗。
这些都是凤仪宫的规矩,每一环一扣都十分清晰,出了任何的差错,都能迅速找到经手的人。
春福站在殿外,垂着头,心中一阵一阵地泛起绝望。
纪酌拿着热布巾给皇太孙擦脸,哄着他醒过来,“瑞儿饿不饿?”
“不饿。”萧祁瑞打了个哈欠,因为睡觉睡出了口水,张嘴的时候就吹出了一个泡泡。
纪皇后笑了笑,抱着他坐到大迎枕上,“去叫那小太监进来吧。”
春福正恍恍惚惚地站在门外,忽而听得传他进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掌事太监进去,跪在了皇后的凤榻前。
纪酌瞥了他一眼,接过盛米糊的小盅,用小勺子搅了搅,冷峻的鹰目中满是笑意,“瑞儿,来吃米糊了,今日让他们加了蜂蜜进去,你大伯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大伯……”萧祁瑞跟着念叨,乖乖地张开嘴,把香浓软糯的米糊含到嘴里。
春福现在已经不能思考了,只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感觉如同酷刑,明明知道接下来的后果,却要亲眼看着这一切慢慢发生。
“你叫春福吧,听说是淳德八年进的宫,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纪酌也不看他,专心地喂着皇太孙,慢条斯理地说,“本宫生平,最恨两种人,一则是欺凌妇孺,一则是残害幼童。”
春福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看皇后这架势,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可他为何还要把米糊为给皇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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