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迹,但盈满眼眶的,却是她最后的泪水,顺着血污纵横的脸颊,缓缓滚落……
我抱着她逐渐冰冷的尸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就像小时候有人欺负我,她护着我的那样。
“姐!姐!!”我一声一声凄怆哽咽地唤着她,声音如同濒死前的困兽,她靠在我怀里,她的眼睛至死也没有闭上,似乎有一千一万句话没有说出口,弥留在世上的,只有她缓缓流下的,最后一行血泪。
周熙晨告诉我,我高烧不退,再加上后面的伤口感染,人又受了刺激,被程维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了。
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正靠在病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神情麻木而空洞。
“发生的事情,程维他大概都跟我说过了。”周熙晨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吧。”
“……”
“更何况,r还是你的仇人,不是吗?那些亲情,她没有放在心里过,你又何必太伤心。”
我终于转过头,看着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半晌道:“她是我的姐姐。”
“……”周熙晨皱着眉,无言地看着我。
我说:“她有名字的,她不叫r。”
顿了顿,我轻声道:“她姓祝,她叫祝霏。”
窗外月色一片冷冽,苍苍凉凉洒在这个冰冷的城市上。
程维是在凌晨来到病房的,那时候周熙晨走了没多久,我是醒着的,我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周围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我望着窗外的月色,脑袋里一片空白。大概是该想的事太多了,到了这时,反而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周熙晨给我用的止痛药或许太多,我竟连心脏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程维的脚步声,我很早的时候就能辨认出来。早到,大概在他给我念着小王子,狐狸,和玫瑰的年代。在那个,他还穿着42码旧球鞋的年代。
我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滑进了被子中,蒙住了自己的脸。
我不想见到他。
我不知道他在我床边坐了多久,现在时间对我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一分钟一小时一个月一年,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都仅仅只是余生而已。
他是个在感情冲动的时候就没有记性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没有改掉这个习惯,他坐在病床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这种行为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我,也再没有理由和立场去提醒他,去劝告他把烟戒掉。
有不知道他身份的小护士严厉地叱责他:“喂!你有没有常识啊?医院里禁烟的你知不知道?这里病人都要休息的,你要抽就去外面抽!”
我以为他会生气的,最起码会置若罔闻,可是程维只是疲倦地轻轻道了句:“抱歉。”便将烟给掐灭了。
他褪去那些锐利与凶恶之后,便只是一个很疲惫,很孤独,甚至有些可怜的,会让人心疼的男人而已。
他坐在我旁边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见我一直没有醒,最后他选择了离开。他走的时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好像站了一分钟,当然,也许会更长,然后他顺手关上了灯,轻轻掩上了门,房间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在这片黑暗中慢慢探出头来,他坐过的椅子还摆在那里,香烟味也仍然没有散去,但是人却已经离开了。
我在那无端寂静下来的夜色里,忽然有了种沧桑历尽的疲惫感。细微的哽咽从喉咙里传出,苦水却只能往腹中咽下。
我今年三十岁,却仿佛已经过完了一辈子,如今已是行将就木的老朽。之后的人生,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那些幸福的,青涩的,那些疼痛的,悔恨的。
我这一生中所有的笑容和眼泪,都好像在这三十年颠沛流离中耗尽,我好像再也不会有笑的力气,也好像再不会有哭的心情。那些剩下的日子,就像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是和我无关的。
我有着属于我的生命,却只剩下属于别人的时间。
112
112、112 ...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病床上,远远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淡蓝的天空,心里空荡荡的,很多事情我都想不通,可我也不愿再想了。也许这种感觉就叫做万念俱灰,我平静了下来,但真的便是除了平静,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夏志英不知是从哪里得来我住院的消息,一大早就带着保温杯来给我送饭。他进门就嚷嚷吵吵的,说什么:“医院的食物不是很干净,还是自己炖的比较好,程维那个混蛋不懂得照顾人,所以我还是想自己过来看看……”
他说的起劲,于是我也没有去打断他,我靠在枕头上望着面前朝气蓬勃的青年,嘴角带着淡淡的,习惯性的微笑。
其实他说了什么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只是在倾听,不管是关心还是抱怨。听过便听过了,什么也不会留在心底。
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料到旁边的另一个病人,竟然是夏志英认识的,当然我也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叫做陆飞。
这个人好像是昨晚急诊送进来的,他进来的时候我正蒙着被子躲避着程维,我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究竟怎么看待我和程维,也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兴趣,和他说话只是出于礼貌,其他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周熙晨不愿意让别的大夫接手的病人待在自己的病房里,夏志英和陆飞没说几句,便被周熙晨勒令着换了病房。
我无所谓,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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