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这个恩是什么意思……
“我不记得你爱吃甜食,刘记的点心虽甜不腻,可你从来不碰那些,连甜一点的柑子都不怎么吃。”
“我从不知道你还管我这么多。”
靳寒冷哼,我听着门响了一声,勾起唇角。
我为了讨他欢心,扭了脚,却也换不回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早晨天晴了,闻师哥说要带着我去新开的一家摊子吃馄饨,我起了个早,随便拢拢头发披了件单衣就出去。闻师哥抬眼瞧我穿的单薄,忍不住出声:“晴丫头多穿些,昨天刚淋了雨,今天这样非得冻病了不成。”
我摇摇头:“不妨事。”
闻师哥低声道:“一个两个都是傻子,这梨园行里养了一群傻子不成……”
我撇撇嘴,我笨,可是我不傻,我看事情比别人看得都透彻许多呢!
路过楚月楼的屋前,看着围了许多人,闻师哥皱皱眉:“这傻子又出了什么事,怎么都围着看,真是……”
楚月楼穿着中衣倚在门槛上,手指头紧紧地攥着袖子,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的在风里打颤。
“呀!那不是楚师傅?怎的一袭单衣坐在门槛上,坐了多久了,该不会是吹了一夜的冷风吧!”
“是啊,那可不是楚师傅?这是怎的了不回房去睡?”
“那谁知道。听秦二说啊,是昨儿个相爷府的大少爷瞧上了楚师傅长的标致,想让楚师傅跟他回府呢!”
“天啊……相爷家的大公子总是和戏班里的人沾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京城里的戏子,有几个是没让他得手过的?”
“是,听说好几个有点名气的戏子跟他好了之后不愿意再回戏班里唱戏,被抛弃了就只能去小倌馆里做皮肉生意。凌家大公子那花心……啧啧。”
“楚师傅倒挺有骨气,出自宅书屋的人就是不一样……”
闻师哥撇撇嘴:“傻子……自己不懂得心疼自己……病了还不是我替你。”话说的重,却带着三分的心疼。
我眼尖的瞧见屋里八仙桌上的紫砂壶旁放了一盒点心,印着“刘记芙蓉糕”字样的浅粉色纸。
我刻薄的笑笑:“切,骨气?宅书屋?那在咱梨园行里算个屁!他也无非就是装装清高,吊吊那相爷家大公子的胃口,等人家一腻,他再清高不还是个唱戏的?”
“我说晴宜你这话可说难听了啊,楚师傅又没得罪你!”
靳寒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我张张嘴,他这样看着我,就算有再多难听的话我都没法说出来。
楚月楼他多好……真像个月亮似的,高高在上,清冷无双。所有人都要围着他捧着他,所有人都愿意对他好,所有人都喜欢他。靳寒是,牧歌是,班主是……所有人都是。我多羡慕靳寒对楚月楼那份刻骨柔情。
楚月楼高高在上,能讨得所有人欢喜……我陆晴宜不过是一个不讨巧不招人喜欢的毒嘴丫头罢了……
差别那么大,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扯扯闻师哥的袖子,吸吸鼻子:“闻师哥,晴宜饿了,我们走吧。”
闻师哥淡淡的看一眼靳寒,说,好。
我低头捧着热气腾腾的馄饨,看着上面的香菜末发愣,闻师哥屈起手指在我脑门上狠狠凿了一下。
我喊了声疼抬起头瞪他。
闻师哥冷冷剜我一眼:“你是疯了不成?雨后空气潮的很,落下病根看你怎么办。”
他不说我倒还不觉得,一说我就觉得脚腕隐隐作痛,痛的我只想皱眉。
“我就是疯了你也不带我去看郎中。”我嘿嘿一笑,赶紧低头搅和碗中轻轻浮着的香菜末。
闻师哥,你何苦对我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丫头这么好?你自己何尝不是傻?硬生生逼走了菡萏,还装着无事一般。
“师哥,我要吃凤梨酥。”我歪着头冲他撒娇。
闻师哥任命的顶着那张惊艳的脸跑到人堆里挤着给我买凤梨酥。
真好,被人捧在心尖上疼着,真好……
“闻师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你知道我不讨巧的。”我捧着凤梨酥红了眼眶。
闻师哥慌了,赶紧拿手把我眼泪擦掉:“因为你是我小师妹啊,班子里属你小,属你跟我的时间最长。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傻死了……晴丫头,师哥舍不得看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这样。”
是了,这个人对我一向是对妹子一样的好,这个人算是整个戏班里最最疼我的人。
“师哥,晴宜长大了会对师哥好的!”我咬着下唇发誓。
闻师哥点头,笑得一脸温柔。
楚月楼疯了,他为了换那人一条命,不惜拿自己去赌。
他满身伤痕的躺在哪儿,单薄的像是只濒死的蝴蝶。我就算是万般怨怼,也不由得心里一软,坐在床边握着他毫无温度的手,轻轻喊一声楚师傅。
楚月楼的眼睛,大概是不成了吧?
楚月楼轻轻喊我一声晴宜,我便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这么温柔的人,为了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哥,任人百般蹂躏,我怎么能再说出刻薄狠毒的话?
楚师傅,你这又是何苦。
“我只想他平安,呵……”楚月楼气若游丝,笑出三分苦涩来。
“闻牧歌去送凌墨离了。叶太师上禀明皇上,让其念在凌相爷往日的政绩,本来是要诛九族,便改成下旨轻判了凌相爷,下个月流放边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流放、边疆?”
“是。叶太师向皇上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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