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便走,他足以自保。”暮白说着也不顾饭菜已凉,夹了一筷子咸菜就着主食吃起来。
周晴见暮白如此也安心坐下,一切自有主上定夺,她大可不必操心。
两人退了房,叫小二牵来马匹便也上路了,只是暮白那黑马似乎比以往更加暴躁,将小二吓得不轻。
暮白抚着马头,看着黑马夜一般的眼睛,轻声道“魇,可是不开心了?我们这便去追。”
周晴惊讶的看着暮白,这似乎和平日的主上有些不同,还是说,主上他只是对人冷淡罢了,而司徒斐似乎更像某种动物……
继而,周晴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忙晃晃脑袋把这些奇怪的想法赶出去。
暮白自也看到周晴晃头的动作,只看一眼并未问什么。
两人行至途中,忽闻一声鹰啸,暮白驻马撮指成哨,一声音波遥遥传去。
人听闻不到的声音。周晴觉得气血翻腾,胸闷欲呕。
忽地劲风袭来,以周晴眼力甚至有些跟不上,当她再次看清,便是一只黑鹰停在暮白臂上,足以摧金断玉的爪让人看着便心寒。
暮白未理会周晴,与其说忽视身边下属,不如说他并未习惯身边有人跟随。
片刻!
周晴只觉身边温度急剧下降,杀气四溢,让她不得不运起全省功力相抗,而她的坐骑早已口吐白沫瘫软在地上,始作俑者便是她的主上——暮白。
暮白周身杀气凝实,墨色长发丝丝上扬,眼中已带了一丝血色,再世神魔。手中长刀鸣吟不断,几欲脱壳而出!
那黑鹰却是早已感觉到杀气,冲天而起,只在暮白上空盘旋,马王——魇无法逃走却凭着马王的骄傲硬撑不倒。
究竟是什么,让主上如此动怒?
不行,这样下去,会死的,还没有见到哥哥,还没有看见他平安,自己怎么能死?!
怎么能,死在这里!!
“主……咳,主上……”
周晴虚弱的声音唤醒暮白,实质杀气渐渐淡去,长刀也安静下来,唯独眼中血色并未消除,让人看得心惊。
暮白回身望周晴,闭了闭眼,血色减了几分“你去蕲春,收集情报,我随后便到。”
语罢,摸出一玉瓶,扔给周晴,策马走了,天上黑鹰紧紧随着。
周晴伸手接住玉瓶,牵动内伤,一口血喷出,却不由庆幸,幸好主上醒来,不然自己真要死在这地方了。不过转念一想,主上的武功到底有多强,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可是准一流高手,虽说不备,但仅凭杀气便将自己击成重伤,主上他,深不可测。
拔开玉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百草丹?!”
着实让周晴惊讶,百草丹江湖上有价无市,传说只要有一口气,多重的内伤都能医好,但其制作异常麻烦,涉及百种草药、毒物,有一项错误或配比不当就会让人命丧当场!
但这百草丹成药与否却是极好辨认,成功的只有白色,通透干净,不成功的毒丹是什么颜色都有,这便要看哪里的配比除了问题。
比如,五色水仙多了便成了诡异的蓝色,而洋地黄多了便有了一些淡淡的粉色……
如此贵重……
周晴一仰头将百草丹吃下,盘膝修复内伤。
暮白策马而去,魇似乎明白他心情,一路也不撒欢,四蹄踏地有力,一马奔腾竟如百万铁骑!
眼中血色渐渐淡去,暮白轻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竟是心情激荡之下上了脉络。
“暮振江,你定要活着,你若死了,谁来偿宿燕的仇。”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暮振江,很好,你竟活着。
你可知晓,四年前我以为你死了,和暮家百十多口一起死了,我有多绝望。
十五年,我等了十五年,你竟活着,你还活着……
暮白长相并不十分出众,只那一双眼,漆黑明亮,如大漠上的海子,而现在,着双眼似是被什么点亮,愈发让人不敢直视。
邪肆而沉重,仿佛在燃烧着生命,仿佛他活着,他在这世上只为这一件事,那便是仇恨。
被仇恨点亮的眼睛,一片被大漠诅咒的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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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生下便为了仇恨。
暮白的生命早在十五年前便走向了终结,活在这的,不过一具被仇恨填满的空壳。
四年前,他听闻暮家百十口竟在他被劫大漠不到两年时间被灭了满门,仇恨仿佛一缕青烟,散去,不回。
可笑,暮白为此活到现在,到头来他的仇恨早就没了意义,该承担他仇恨的人,早已死了。
被仇恨填满的空壳,现下已没了存在的意义,连仇恨都没了,他又何必活在这世上?
但他始终不信,暮振江,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
那种为了苟且偷生,逼着自己孩子杀母的人会如此轻易的便死了?!
虽然,孩子的母亲并不是自己最宠爱的妾侍,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少言寡语,长相一般又不讨喜的孩子。
但,那毕竟是他的孩子吧,身上还流着他暮家的血脉……
暮白曾想过,为什么暮振江能做出这些,为什么十五年前从未对他有过好脸色的父亲会扭曲着一张脸说出那种话……
宿燕,你生的好儿子!连老子的话也不听!
去杀了她,杀了那个贱女人!暮白!你这个逆子!你连我的话也不听!
好,好,好!宿燕,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夫君,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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