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罪过,当年一夜不查,犯下的罪过。
他可以怪胤禛偏执要他生不如死,可以骂他不择手段不顾身份,却唯独不能怨他报复。
他颈间尚存之前情|色折磨留下的痕迹,一番狂咳几欲作呕,素花的棉被下面露出斑驳交错的瘀伤勒痕。挣动间,床铺上半干涸的血痕刺伤某人的眼睛。
皇帝极速起身,抬脚往外走:“让人把他洗干净,上点药,他死了你们都去陪葬。”
这样的话守夜的人也听了一两回,他们早知里面的人死了自己活不了,因此也不吝惜仅剩的怜悯。峥嵘养尊半生,换来这么个生不如死的结局,可惜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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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轻薄幸 ...
往事难追,错过的东西再难弥补,就像过眼云烟般的兄弟情谊,虚化梦境一戳既破。
胤禩自从被圈之后努力遗忘过去的每一天,他甚至不去数日子,专心等皇帝哪一日觉得腻烦了,他便可以一了百了。
只是皇帝狠,不乐见他扮痴装傻度日,非要将江湖庙堂上肃清八爷党的事情分作二十段,日日让好口才小太监说与弟弟听。
胤禩知道自己的福晋也去了,患难半生的妻子走在了自己的前头,死都没得正妻排位。
昨日寥寥数语,往事弹入心间,在他清晨昏昏欲睡后淹入梦田。
人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却不尽然。
早年宫中捧高踩低胤禩也尝尽过,一直到十五岁峥嵘展露,以罪仆所出的身份,一跃成为皇帝宠爱的小儿子,很多年都承欢阿玛膝下。
那时他意气风发,青春年少,每日愁的也不过是如何不失了圣宠,如何能更多孝敬母妃额娘。若选个最糟心的,便是大哥与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因养母的关系没得选,生下来就已经站队,成了大阿哥党。
再后来,他愁的也不过是福晋太悍,子嗣不茂。青葱岁月也没少受亲近的兄弟们奚落调笑,这里面也包括彼时关系尚好的四哥。
四哥!
仅仅因为想到这两个字,心头已然窒息一样痛苦。
康熙四十七年,毁掉的不仅仅是天之骄子的二哥、意气风发的大哥,还有出身尴尬的自己,甚至还阴差阳错成就了一场宿世业障。
这件事情没有人错,那个晚上所有人出现的人,都没有恶意。
斥责与打压,白日里强颜欢笑不能怨怼皇父迁怒,可十几年的父子亲情一朝梦醒,尽遭耻笑。
那个晚上他难得不受多年皇子教养,烂醉如泥,泪洒前襟,恨不得醉死方休。
九弟当然陪伴左右,老十也在,当晚大家不敢引他议论前朝,恐他心神激荡下说出大逆言语更遭皇父打压申斥,于是拿后院fēng_liú艳事插科打诨。
那一晚难得福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老九领了美婢伶人在前院侍候。她当然也听说了皇帝借由夫君惧内训斥八爷的典故。相信这般情形下,没人愿意再听她妻子唠叨。
老九撺掇他疯一场,怕不严实明天早上把人处理了也成。醒了所有龌蹉都抛开,又是天潢贵胄一个,血统天成,难道会因为几句话就不是了?
这句话正好戳中胤禩心底最不可化解的悲痛,血统天赐,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话,以及笑话。
他笑道岔气,连连咳嗽。
于是便有了美婢上前替他抚背揉胸,端茶递水。
胤禩没推辞。
十几年循规蹈矩又如何?比不上骄傲任性的二哥。再坏还能如何?已然一竿子扫进水里湿了鞋袜,何不趁机捞月戏水,肆意一回?
更何况他的肆意,在旁人看来就如每日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哪个少年郎不爱美娇儿,他情|事寡淡居然也能被拿出来做惧内的证据,难道不是欲加之罪?
胤禩想,疯一场也好,明天酒醒之后,爷还是皇八子。
这个晚上后面的记忆很凌乱,他记得大家都喝得太多,偏偏倒倒迈不了步。四双手扶着他入了书房,有人用热布巾子替他拭去脸上干涸的酒渍,胤禩依稀记得老九说这是一对姐弟双姝色,知情识趣得很。
先是默默任两人摆弄侍候,享受一下九弟调|教出来人的手段章法。果真无一毛孔不透着舒坦,胤禩很快昏昏欲睡。
屋里声音忽远忽近,像有人隔着帷幕同自己说话,并不真切。
这时有人忽然一声叹息,搂着他的脖子给他灌水,水顺着脖子湿了前襟,冰冷一片。
胤禩发脾气:“怎么伺候的?脱掉,给爷脱掉!”
接着冰凉的手指开始解他的盘扣,除却外衣。
一个晚上似迎还拒的撩拨瞬间点燃,还有那一坛后开的鹿血酒也似火上浇油,他几乎管不了靠近自己的是姐姐还是弟弟,揽过人就压进床铺里。
接着有人低低唤他,声音并不柔美,肢体僵硬,那么想来是那个弟弟。
尝尝鲜也好。
胤禩耳朵里都是血液奔窜的声音,事后想来,他应该早一点留意到异状。
若真是调|教好的伶人,为何缠绵枕榻时会如此僵硬。可惜那时他脑子被酒意鹿血糊住,依稀记得老九说这几个小官人和美娇娥都干净得很,想来也是初次侍奉。
那晚他不记得对方有没有抵抗,有没有挣扎,总之一切都糊里糊涂,又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享受。
男人的身体他第一次尝,滋味奇妙得很,兴致所致,居然比平素任何一次留宿后院更尽兴。露水姻缘,无需取悦,也无需顾忌旁的。就像九弟说的,大不了天亮处理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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