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如此,依旧打消不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东家长西家短,熟稔的邻居们凑在一起侃侃而谈,都是时下最热议的话题。街边的茶棚里堪堪坐满,众人凑在一起,听当中那人神情激动的唾沫翻飞。
知道么,我家翠儿告诉我,昨个儿晚上,西平王府的小王妃,又和小王爷吵架了,啧啧,据说哭成了泪人,说死也不答应写休书……你们说咱这小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明明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怎么就说要休书……嗨,虽然知道这消息有一年了,我还是觉得新鲜,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王爷问索要王妃要休书的,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嘿,咱们王爷心里,一定是有别人了,又觉得对贺家无法交代,心存愧疚吧?
啊呸,你知道个屁,平沙谁不知道,当年是贺冉冉,非要上赶着嫁到王府去的……
那倒也是。诶,你说小王爷,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了呢,我听翠儿说,他去年年关从关外回来后,就足不出户了,性子冷淡高深起来,还独自住到高楼里去了,还信起佛来,吃斋念诵的,在给谁积德哪。那楼叫什么,锁什么楼来着…哦对,锁秦楼……
没错没错,上次市集花灯会,我在西子桥边看见小王爷,对上他那一眼哪,冷的吓人,我还以为,那是刘将军哪……
“你们……说的小王爷,他……如今可好?”
一道男声不算突兀的响起,语速不快不慢,语调却稍显清冷。众人扭头一看,就见靠街的桌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黑衣是年轻人。那人瘦的厉害,脸色苍白,五官秀致深刻,神色略有些冷清,愈发映的眸子幽黑,眼底一片青黑倦色,目光却很犀利清晰,手里扣着把带鞘的长刀,带着满身的风尘仆仆,是个气质很独特的男人。
那人见众人都回头来看,抿了抿嘴角有些腼腆的挤了个笑,十分认真的等着众人答他问题。
最后说话那人哦了一句,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他也不清楚,大约是挺好的,便扭头去催促翠儿他家汉子,让他给这小哥答疑解惑。翠儿家的汉子憨厚的呵呵笑,说了句他家翠儿说,王爷深入浅出,十天半月的不出门,人也不爱说话,寡言少语的,除此之外,其余倒是没什么。
那人顿了顿,又问道:“你们说的锁秦楼…是……”
众人等了半天,那人却不知道怎么发问似的,一个是字说完就没音了,性子急的等不下去,索性截断他的问话直接答了:“锁秦楼,就是小王爷如今的住处。去年年关他不知从哪里回来了,便差人做了块楼匾挂了上去,从那以后,便不怎么见得到他了,谁邀他也不出门。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可是我们平沙顶fēng_liú的美男子哪,但凡哪里热闹,绝少不了他……”
那年轻人一怔,垂下眼抿嘴露了个笑,沉默了一会,抬眼道了声多谢,随手在桌角搁下一枚银锭子,转身很快就走远了。
☆、第 99 章
日头将落的时候,贺冉冉才记起,她大哥贺渐鸿让她今日回去一趟,她这头没一件顺心事儿,乱麻缠心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昨儿和谢长安大吵一架,当然,一直都只是她在吵,那人可有可无的听,末了催她一句别再推脱了,对你我都好,气得她胸闷气短泪花直冒,摔桌子摔椅子然后夺门而出,今日赌气睡到日上三竿。午饭时不小心听到丫鬟们议论此事,说自己可怜,但王爷也十分仁至义尽,于是更加怒火中烧,恨自己,恨谢长安,恨他口中的秦望昭,关在屋子里生了一下午闷气。方才刚想起,这才带了丫鬟凌光,匆匆忙忙往门外赶。
贺冉冉一脚踏出门槛,就见门口右边的老槐树下,站了个黑衣高挑的江湖人,握着刀挺直的站立着,丝毫不倚靠身后的槐树干。那人听见声响望过来,清冷寂静的眸子里闪着一抹热切的亮光,就在那瞬间,贺冉冉心知肚明,这人,就是谢长安心心念念的秦望昭,虽然之前,她从未见过他。
贺冉冉站在门口,秦望昭猝不及防的到来让她手足无措,如今她除了仔细的打量对面的男人,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
秦望昭其实不算长相顶尖的美男子,他的面相,比起俊朗,其实更偏向斯文秀致,是张文人士大夫的脸,文弱气被嵌在眉下那双冷清锐利的双眼压住,黑衣扣剑,长身玉立,反而混合出一股比粗犷霸气的沙场老将更为犀利的气势,像极了一把出鞘的剑,是个不张扬,却很出色的男子。
贺冉冉娇花一样的菱瓣唇向上弯起,却是一个涩到欲哭无泪的苦笑,她心里难过的几乎窒息,垂了眼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望昭,难怪,长安对他一往情深。他回来了,这西平府,再也没有她可以借口留下的理由了。
这里容不下她,仅仅是因为,她爱上的人,不爱她,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就在这时,秦望昭出声问道:“贺姑娘,请问,谢长安在府里吗?”
姑娘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贺冉冉,她心里浮起扭曲的不甘和怨恨,那股名为占有的欲念浮云蔽日般遮盖了理智,她突然抬眼对着秦望昭一笑,道:“阁下是秦公子吧,时常听长安提起你呢。刘将军下午邀他去府上一叙,如今还未回转,公子不妨先进来坐坐,喝杯茶水。”
秦望昭不是猪脑子,贺冉冉出门那一瞬,他就在这人华丽名贵的衣料上瞅出了身份,知道这貌美的女子,是谢长安名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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