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又道:“丁大总管且莫说我好似信口雌黄捏造事实,实际上你的行迹我怎得知?还是要感谢你们府上的安公子和柳少爷,若不是他们多在一起细数家事,我还真不知道这么多的精彩章节?而且,他们还……”
丁芙蓉的眼前又是一黑,心里有千万根钢刺戳着,说不出是痛是痒,只觉得胸口发闷,四肢发麻。
听得朱琪叫道:“把这两个婢女押到柴房里去当烧火丫头!把他阉了……不,先让他看看另外一个铁证!”说着又是击掌。又一个人手捧木托盘而出,那盘子里放着一团血淋淋的肉团儿,正是孕妇腹中未成形的胎儿。
朱琪道:“丁芙蓉,这就是你的亲生骨肉,我已经请大夫将他提前请出来跟你见面,满意了吗?还是热的呢!哈哈……”
“啊!!--”丁芙蓉撕心裂肺的惨叫:“不!!!”
烟雨是个心胸狭隘、手段毒辣的女人。虽然她有如花般的美貌,却得不到安朋的青睐,因爱生恨,自然要报复。
将丁芙蓉出卖之后,她的心中有无限的快感。暗道:安朋啊安朋,这一回你还会小看我么?
她离开嗣王府,立即收拾细软,选择一个偏僻安静的郊村隐匿起来。她是何等聪明?心中自然会知道,这一次能够离开王府,全是因为小王爷一时疏忽。否则,他怎么会给知道这件丑事的知情者留一个活口?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怕小王爷的人来杀自己灭口。
这个时候,她的心中才有了几分后悔。
那夜丁芙蓉出门而去,红豆、兰草两个奴婢也随之而去,之后,再无消息。
安朋欲夜探嗣王府,却被冰释拦住。冰释道:“凡事必有开始,也会有个结局。丁叔叔素来行事谨慎,这次所做的决定一定是不可更改的了。至于王妃那边,肯定是有了许诺和行动。我们还是祈愿他们幸福安康吧!”
但是他们不会知道,在嗣王府阴森的地牢里。从此多了一个被阉的囚徒直至最后终老,也未见到他的心上人一面。而在嗣王府的后花园里又多了一个疯女人,终日高呼:“义兄!义兄!我的孩子呀!……”
冰释和安朋只是安葬了符七龄,又将骆公子的遗骨重新拾起,火炼,收在一个小小的罐子中。那罐子是冰释收藏多年的波斯国铜胎嵌玉镶金丝的器皿,精美无比,小巧玲珑。
睹物思人,冰释心中感慨万千。物虽在,人却永远是意念中的模糊的影子。冰释想起自己曾经的夙愿,遂下定了决心,定去大漠寻找母亲的遗骨。
但是茫茫天涯,人如一粒尘砂,又该从何开始呢?
安朋心中略有不快,但不忍心反对。安朋的心中把冰释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因此他只能帮助冰释完成自己的心愿。
于是连日来,安朋四处准备。买马、测量、画图、寻路、明察暗访,将与此事有关的几个人物找到询问,最后结论:柳萍儿嫁给塞北皮草商人,跨越沙漠,后来被皮草商人邹家卖入驻关守卫韩克忠家。在韩府内柳萍儿曾经给父亲柳青山写了四十余封家书,可是只有一封被柳青山收到。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亏得安朋有心,竟然在柳府藏经阁的一本《大慈悲经》内找到了这封信。
冰释捧着这封信,如获至宝。信中是柳萍儿的亲笔。说骆君宇即将携子回去。信中留下地址竟然是韩克忠的府址。这无疑是重要的线索。
但是,不知道柳萍儿死后,骆君宇将她葬身何处了。
这并不能够阻止冰释。只要找到韩府,一定会找到柳萍儿的其它线索。冰释会矢志不渝的。
之后,冰释学习骑马射箭,学习格斗御敌,学习寻找水源。有时候是一个人练习,有时候由安朋陪同。安朋因为府上事务繁忙,有时不得已无法陪同,心中无比担忧。而冰释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他。
是的,冰释正在回避安朋。自从那天在伏虎寺内听到烟雨的一番真情告白和冷嘲热讽,又有符七龄一生的悲剧作为先例,设身处地为安朋着想,冰释知道自己注定要离开。
而且,这种离开应该意味着结束。
孽缘啊!冰释心中亦悲亦幻。他对安朋的依恋自然是千丝万缕难以割舍的。但不割舍又能如何呢?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首赫然尊称“安公子”,使人触目惊心。
冰释心知,安朋读了这封信后一定会苦不堪言,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下定了决心。
他的回避使安朋心神不安,也感觉到了端倪。安朋心里惶恐、烦乱。一夜安朋在凝香阁外敲窗,冰释狠心竟然没有开门,安朋竟然在窗外站了一夜!
初冬的霜雪落满了他的肩膀和脸颊。次日他便病倒了,又拒绝吃药看大夫。冰释心痛不已,又恨又痛,索性并不去看他。
又过了一日,安朋拖着带病的身子到了凝香阁,没料到冰释竟然已经不辞而别了!
人去楼空,只有桌角上留下一封书信。
安公子:
有缘相聚相知,于我来说,自是深感三生有幸!承蒙错爱,更是天赐的福分!想我骆氏遗孤,自幼章在这封闭的古宅。孤独蚀骨,自闭入髓,如无公子怜悯,想象是怎样的惨境……
结束了,该结束了。一切就此成为昨日。伤心也好,难忘也罢,终究是一场孽缘!从是了之,该是最好的结局。我怎敢再暴殄天物,陷公子于不义?前路茫茫,自然有我的追求。我只希望如有回首之日,能见兄嫂含笑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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