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你也像他们一样在我背后,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了吗!”
“——”
高杉试图起身却不曾料到瘦弱如桂意外的有力气,敛眉被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衣襟,听他一声声诘问,高杉也忍无可忍。
“你想干什么?为了那么一个才认识十几天的杀人犯要对我挥拳?为了那么一个出身肮脏的家伙就让你这样狂怒暴走不觉得难看吗?丧失理智也该有个限度吧!”
“闭嘴!”
桂朝着高杉的左脸挥手一记耳光。众人在惊恐中鸦雀无声。
“谁的一生就清清白白无污无垢,你可以吗?凭白为人委屈却可以无动于衷的银时这些年是如何活下来的,你又了解多少?我们放弃了解百般奚落他,难道这么做就是正确的吗?如此说来,对于我从小被家族舍弃过继给桂家收养,你也一样认为我出身肮脏了对不对!”
“——可恶,你对他又了解多少!你我是你我,我何时拿你同那家伙相比——”
“还在说这种话——啊——”桂受着失控的情绪驱使又要抬手一拳,却在手抬在空中时被一把抓住,再动弹不得。
......
“你正义过头了——桂呦。”
不知何时银时站在了桂的身后,抬手轻扯起一缕桂因打架而凌乱的黑发,恰如其分的冷却了桂的愤怒。
“高杉没说错,你在断桥见到我之前,我刚杀了人。”
“可是,银时——”
“冷静点。我已经明白了——起来,不许你的手为了我伤人。”
银时平静的垂眸看着这个从来笑容温和的人儿为他而怒并扬起拳头,如今又似是停止了呼吸般,用澄净的眼神望着自己,却倾尽了哀伤。
于是,所有试图封印命运的语言转而成了沉闷深刻的惊心动魄,摇撼着心外久久冰封着的屏障。银时抬手扶起已站不稳当的桂,温柔的拢顺他的长发,抚掉了沾染在他发线间碎落的樱花瓣。
“你这杀人犯,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
高杉起身一把扯过面无表情的银时的衣领正要出手,桂一阵眩晕忽的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樱花飘落,听不清的呢喃,听不清高杉与银时的呼唤,赖一席微风拂过。
末了桂自是受到了松阴老师的责罚——禁足思过和停课三天。然而与其说反省到不如说是整整大病了一场,昏厥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三天限期已过,桂的身体仍未见好转。
银时虽然每天都照常来书塾却也只会在樱树下睡觉,醒来就透过错杂的枝杈看被斑驳破碎的天际。高杉沉默无话也绝没什么好脸色,然而两人心中却同时思忖盘算着同一件事。
银时,三天责罚已过,能替老师去桂家走一趟吗?松阴老师笑着询问。
“——啊啊,不去,话说不是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么。”
银时转头把背留给了松阴,松阴老师会心的微笑着,高杉的视线所及是两人的身影。
两个人一起去。难道不是你们让桂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压力和责任?还未明白我为何迟迟不对你们加以处罚吗?
“......”
你呢,高杉?
“我会去,吉田老师。”
两人必然不会同行,在桂家的宅院前,银时颇为认真的拍了拍浴衣上的灰尘,只是无奈蓬乱的银发如何也摆弄不好。礼貌的叩门,应门人似是预先知道了他的拜访,直接将他带到桂所在的别院,倒是省却了些繁文缛节。
别院的景致淡雅,幽径青篁,芳草萋萋,屋边有一棵鲜有的白桂树。此时佣人退下,银时的脚步显得有些拘束,直到看见桂披着外褂依靠在门边,阵阵轻咳,方才舒了一口气。
“早知道我会来?啊......我是替松阴老师传话来的。”
“哦,是吗?那你是打算说完便走?”
仍旧是那天然的微笑,仿佛是渗浸心田的清泉般能堪破和舒解任何别扭的心思,在桂的病颜上微然展露。银时挠了挠头掩盖被调侃的尴尬,然后放下手中的剑坐在桂的身边。
“身体好些了?呼......拿你没辙,先动手的是你,第一个昏倒的也是你,现在更是一病不起啊,女人的体质也比你强壮一点——”
银时还未自顾说完就被桂抬手捏住耳朵,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让身子一个斜倾,额头与额头相碰,只觉脑间一阵闷热传递过来,银时赶紧用手隔开,那额间的闷热和细汗便一下转移到手心。银时眉头一紧,是因除此之外,还触摸到了一个弓形伤疤。
“怪不得你脸色苍白,还在高烧呢。”
“呵,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行了,快躺下。”银时赶紧打发他乖乖听话。
“呐,银时,等我的病好了就和我去河边抓鱼?”
“说什么傻话,以你现在这副身体——”
“答应我吧......于我来说,病苦是一个强弱渐变循环往复的过程,如果不趁着病好的时候去放浪形骸,接下来又该走向虚弱了呢,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走不出病榻了?”
桂说下这些话时神色是如此安静,安静的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那言辞里没有自嘲的顾影自怜,没有对身体孱弱的怨嗔,也没有对任何世事不公的忮恨,仿佛是穿透了他七八年生命时间的滚滚流砂,自然而然的沉淀在心底深处,波澜不惊。
所以,你才会说,想了解我一直以来是如何活的吗。
这时桂已躺在被褥中,气息因高烧而有些浑浊沉重,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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