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高举长剑,朗声冲着被击杀大部分的宁家军道:“宁鹰洋已经被活捉了,皇帝宽宏大量,降者不杀!”
将霍青交给孙子林,萧灵均看着长阶下血流成河,尸首成山的风景,再看着整齐划规的薛家军和投降的宁家军,当真是一将成,万骨枯,这个皇位就是踏着万人枯骨坐下去的。
“启禀皇上,宁鹰洋手下大将无一人投降,全部歼灭。”薛凌道。
萧灵均这才注意着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半死不活的宁鹰洋。如果说宁鹰洋有什么功绩,那就是他显赫的战功。可以说彪炳千秋也不为过。萧灵均也许可以理解他的直系下属誓死效忠的原因。
趴伏在地上的人影抽搐着,红色的血沿着伤口在青色的地面蜿蜒。宁月娇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残破的景象,她不相信天神一样的父亲会像这样趴在地上,四肢残缺不全,那血都要流尽。
“皇上,看在宁氏一族从祖皇帝开始就征战沙场的份上,月娇请您放过我爹,救救他,给他止血好不好。”宁月娇扑通跪在地上,她那养尊处优地膝盖,哪里受过这种罪,顾不上疼,她跪着朝皇帝走去,手还没有攀上皇帝的衣服,就被林默染给挡了下来,她紧张地咽下唾沫,因为害怕身体在颤抖,眼泪迷茫了她的双眼,此时她知道她这张扭曲的脸,不会有多好看:“我父亲纵有千错万错,他也曾守卫着萧家天下二十余年。你留他一条命,月娇宁愿代替父亲去死。”
手指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他的父亲趴在地上,眼看就要一命呜呼。短短一天之内,宁月娇就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乱臣贼子之女。
“皇上我去死好不好,求您救救我父亲。”宁月娇拔下头上的金叉,抵在喉间,“月娇曾听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求您给我父亲一条生路。”
平日里和良妃不对付的慧妃看到不可一世的良妃现在这个低三下四的样子倒是有种唇亡齿寒的悲哀。她偏过脸,不想再去看那副景象。就好像有一天她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萧灵均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宁月娇的簪子又刺进了几分,血蔓延着着簪子流下来。
大概是知道再怎么求他也不会有结果,宁月娇猛地站起来,林默染的手跟着一动。但是宁月娇并非要前进,而是后退,眼里都是苍凉的神色。
她的父亲,就那么悲惨地匍匐在那里,这天还凉着多冷啊。
宁月娇跌跌撞撞地走到宁鹰洋身旁:“天真冷。”她说。
“天真冷。”宁月娇喃喃自语。
白皙的手握着金光闪闪的金簪,再刺进几分,喉咙里冒出血泡,两具尸体紧挨在一起。
第19章 第十九章
灵武十年,摄政王宁鹰洋起兵造反,镇北大将军薛凌带兵镇压,萧灵帝英明神武赐死大小造反官员百余人,皇贵妃霍青打入冷宫,吏部尚书霍蓝收入死牢,几日后砍首示众。
这一年宫中大丧,永乐长公主薨,萧灵帝用最高国丧出殡,镇北大将军身骑白马亲自护送永乐长公主的棺椁入皇室陵园。
萧灵均身着一袭白衣,灵堂前跪着的分明是当朝镇北大将军薛凌。
永乐长公主下嫁刘玉,当时薛凌远在塞北,不知情。
永乐长公主死在刘府,当时薛凌近在宫殿,也不知情。
刘玉自知难逃一死,亲手掐死了永乐长公主。那时萧灵均派去救人的小队人马刚刚踏进刘府大门。
“你为什么要灵媛去当细作?”薛凌背对着萧灵均,他看似冷静的问句,颤抖的身体还是告诉萧灵均,他在怪罪萧灵均。
萧灵均道:“我只信任她,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薛凌的肩膀微颤:“灵媛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我。”
萧灵均低头沉默,然后才抬头说:“阴阳两隔,来世比翼,今生珍重。”
从灵堂出来,皇宫里的花早就竞相着开出各色花朵,萧灵均不由想起那年,少年薛凌翻身下马,带着两姐弟逃离狼群的那天。
如果能够选择,他断不会让皇姐为他牺牲如此。
思绪飘远,回想起当年,皇姐牵着他的手在猎场上走,刚刚脱离生死交界的他还带着恐惧和兴奋,没有注意到薛凌淋淋血水的手,皇姐用自己的手帕帮他压住伤口。
“薛凌你以后教我练武吧,你刚才的动作简直太厉害了。”萧灵均睁着大眼睛,崇拜地看着薛凌。那时不会看脸色的萧灵均,没看出来皇姐与薛凌已经暗生情愫。
薛凌面色惨白,但还是微笑着说可以,皇姐恬静地看着他们两说话,没有言语,可是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那时少年情愫,此时已经情根深种。
摄政王死后,萧灵帝非但没有荒废政事,反而励精图治,常常是批阅奏折到深夜,几次大的动作都是以百姓为重,颇有一代贤君之风。只是这个贤君有一个极大的污点让人诟病。
这民间最常说的就是萧灵帝以前荒废政事就是因为那个再世妲己。因为那个人皇帝还为他错杀了许多忠臣良将。实在是祸国殃民的存在。
文武百官为了皇帝一世英名,为了死去的同僚,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
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魔力,萧灵帝硬是迟迟没有下旨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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