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铎受过这一礼,伸出手将南叠枫扶起来,轻轻拍着南叠枫的肩,忽然嘴角轻搐,泪水竟不可克制地滚落下来。
这可吓到了刚刚抬起头来的南叠枫,连坐在对面的汪云崇都吃了一惊。
呼延铎连忙提起袖角拭去泪水,一边摆手道:“老夫失态了,贤侄不要介意。”
南叠枫轻轻点点头。
呼延铎抬手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悠云,道:“真没想到,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南叠枫和汪云崇这才明白,英气盖世的呼延铎方才那不可抑制的泪水,原是为了陵鹤子的过世而流。
南叠枫道:“师父走得匆忙,若非如此,想来也是愿与世伯一聚的。”
呼延铎听到这话,神情一怔,噙着眼角泪水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然后踱回座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汪云崇道:“让汪大人见笑了。”
汪云崇笑道:“哪里哪里,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呼延铎勉强一笑,道:“大人屈尊而来,可是为了大典上阳灵教盗宝之事?”
汪云崇点头道:“老爷子明鉴。不瞒老爷子,阳灵教在大典上盗走的这件物事,恰巧从前是宫中所藏。不过汪某这次前来,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件事。”
呼延铎耸眉道:“哦?还有何事值得汪大人亲自走这一趟?”
“呵,不敢,”汪云崇道,“向老爷子请教一件事。”
呼延铎摊手道:“大人不妨直说。”
汪云崇望了坐在对首的南叠枫一眼,又低头斟酌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庚泰十四年……陵鹤子前辈与六大高手追杀阳灵教暗主一事,多年来一直是个谜……江湖上传言揣测更是不断,老爷子亦是当年其中一位,不知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几句话出口,汪云崇面上沉静专注,后背却已渗出一层细汗。须知庚泰十四年的这件事,在江湖上静默了二十余年,虽然是最大的谜案,但同时也是江湖中人最有兴趣知道谜底的事情。二十余年来暗中调查寻踪探迹的人不少,但还没有人敢直截了当地去找当日在场且幸存的那几位高手询问。
谁都知道,这是他们最为忌讳的事情。
而一下子问出了江湖中二十余年来所有人都想问却都不敢问的问题,任谁都会屏气敛息紧张不已,哪怕这个人是年纪轻轻便已统帅十二卫的汪云崇。
南叠枫暗暗握紧了圈椅扶手,凝神等待呼延铎的回答,呼延啸也淡淡地锁起眉来——对于这件事,就是对着自己,多年来父亲也从未提起过一个字。
呼延铎盯着汪云崇看了一会儿,眼角微眯道:“此事——也是十二卫要管的案子么?”
汪云崇一怔,听呼延铎说这话的口气,已然有些不善,但话已出口,问也问了,哪里还有后悔的道理?不如索性把该说的一次说完。
于是定下心来,笃定道:“此事是当年老爷子与几位前辈为江湖正义所为,我们这些小辈只有仰望的份,这个‘管’当然是万万说不上的。只是——”抬头又望了南叠枫与呼延啸各自一眼,续道:“我们几人互相对过之后,总觉得陵前辈的过世和那只古箫的被盗之间隐隐有些联系,而陵前辈与阳灵教的联系,就只有庚泰十四年那一则,其他再无瓜葛。十二卫虽不涉江湖事,但此事确实关联到宫中一大要案,恳请老爷子为我们揭开其中疑团。”
“你们?”呼延铎英眉一耸,看向南叠枫。
南叠枫连忙起身,低头拱手道:“世伯,师父猝然过世,这其中因果不明,而阳灵教盗走的那支古箫又恰巧是师父嘱咐小侄要找到的,这其中必有蹊跷,现在当年七大高手中的六位皆已不在人世,知晓其中缘故的,只有世伯了。”
呼延铎英挺的剑眉慢慢拢紧,原本亲和的脸色垮了下来,犀锐的目光自南叠枫身上移向呼延啸,森然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呼延啸深谙父亲脾性,见他阴沉着脸目光锐利,显然是在隐忍怒气。庚泰十四年的这件事本来就是父亲的最大禁忌,却给汪云崇一见面就问了出来,这么问了也就算了,连南叠枫也帮了一腔,这要父亲如何不生气?
呼延啸略一蹙眉,并不答话,一撩衣袍下摆,向着呼延铎跪了下去。
这一下让汪云崇和南叠枫都吃惊不小,只见呼延啸跪在正中默然无声,坐在上首的呼延铎脸色愈发阴沉,两人各自皱紧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呼延铎锐利的双眼直直盯着垂头跪着的呼延啸,似乎完全忽略了南叠枫和汪云崇的存在,呼延啸仍是低着头默不作声,额前的刘海顺着俊朗的眉垂在眼前,完全看不出眼中情绪。南叠枫与汪云崇见此情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绷着神经站在一边。
许久,但听“啪”得一声响,呼延铎一拍圈椅扶手,站了起来,扫了南叠枫与汪云崇各自一眼,最后又定回在呼延啸身上,唇角向下弯着,沉声道:“你跟我进来。”说罢便转身出了正堂往里屋走。
呼延啸应了一声“是”,随即直起身来,轻轻抖了抖沾上细灰的袍子下摆,跟了上去。经过南叠枫身边,侧头道:“我已跟展庭交代过,他一会儿会带你们去客院,家父盛怒之中,多有怠慢,你不要介意。”
南叠枫摇头道:“怎么会,是我多事。”
呼延啸挑唇一笑,眼中悠然光彩竟丝毫不减,转头向汪云崇拱了拱手,也往里屋去了。
待呼延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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