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铎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来来来,咱们进屋再聊,进屋再聊。”
几人相继进了屋中正堂,分主客坐好,一边的随侍奉上茶水点心,呼延铎笑意吟吟地随口与汪云崇闲扯,待那些随侍奉茶奉食毕,抬头给了展庭一个眼神,展庭立时会意,手脚麻利地领着屋中所有闲杂人等出了正堂,一手关上大门,离开得远远的。
屋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一些,静默立刻笼罩上来,瞬间替代了方才其乐融融的闲谈。
呼延铎自主座上站起,慢慢走到南叠枫面前。
南叠枫见状,也长身而起,深深一揖拜了下去,道:“世伯。”
原来当夜南叠枫与呼延啸一番长谈,已将陵鹤子三年前的突然离世以及本以为是传派圣物的龙箫与禄王爷有关的种种都尽数告知呼延啸,两人左思右想,都觉得这其中的缘故绝不简单,而眼下与陵鹤子相熟且对她生前诸事都了解的人,活着的,只有呼延啸的父亲呼延铎了。于是呼延啸连夜差心腹先马不停蹄地送信给呼延铎,简单说明了前因后果,希望父亲能解开其中疑团。
呼延铎受过这一礼,伸出手将南叠枫扶起来,轻轻拍着南叠枫的肩,忽然嘴角轻搐,泪水竟不可克制地滚落下来。
这可吓到了刚刚抬起头来的南叠枫,连坐在对面的汪云崇都吃了一惊。
呼延铎连忙提起袖角拭去泪水,一边摆手道:“老夫失态了,贤侄不要介意。”
南叠枫轻轻点点头。
呼延铎抬手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转头望着窗外悠云,道:“真没想到,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南叠枫和汪云崇这才明白,英气盖世的呼延铎方才那不可抑制的泪水,原是为了陵鹤子的过世而流。
南叠枫道:“师父走得匆忙,若非如此,想来也是愿与世伯一聚的。”
呼延铎听到这话,神情一怔,噙着眼角泪水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然后踱回座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汪云崇道:“让汪大人见笑了。”
汪云崇笑道:“哪里哪里,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呼延铎勉强一笑,道:“大人屈尊而来,可是为了大典上阳灵教盗宝之事?”
汪云崇点头道:“老爷子明鉴。不瞒老爷子,阳灵教在大典上盗走的这件物事,恰巧从前是宫中所藏。不过汪某这次前来,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件事。”
呼延铎耸眉道:“哦?还有何事值得汪大人亲自走这一趟?”
“呵,不敢,”汪云崇道,“向老爷子请教一件事。”
呼延铎摊手道:“大人不妨直说。”
汪云崇望了坐在对首的南叠枫一眼,又低头斟酌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庚泰十四年……陵鹤子前辈与六大高手追杀阳灵教暗主一事,多年来一直是个谜……江湖上传言揣测更是不断,老爷子亦是当年其中一位,不知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几句话出口,汪云崇面上沉静专注,后背却已渗出一层细汗。须知庚泰十四年的这件事,在江湖上静默了二十余年,虽然是最大的谜案,但同时也是江湖中人最有兴趣知道谜底的事情。二十余年来暗中调查寻踪探迹的人不少,但还没有人敢直截了当地去找当日在场且幸存的那几位高手询问。
谁都知道,这是他们最为忌讳的事情。
而一下子问出了江湖中二十余年来所有人都想问却都不敢问的问题,任谁都会屏气敛息紧张不已,哪怕这个人是年纪轻轻便已统帅十二卫的汪云崇。
南叠枫暗暗握紧了圈椅扶手,凝神等待呼延铎的回答,呼延啸也淡淡地锁起眉来——对于这件事,就是对着自己,多年来父亲也从未提起过一个字。
呼延铎盯着汪云崇看了一会儿,眼角微眯道:“此事——也是十二卫要管的案子么?”
汪云崇一怔,听呼延铎说这话的口气,已然有些不善,但话已出口,问也问了,哪里还有后悔的道理?不如索性把该说的一次说完。
于是定下心来,笃定道:“此事是当年老爷子与几位前辈为江湖正义所为,我们这些小辈只有仰望的份,这个‘管’当然是万万说不上的。只是——”抬头又望了南叠枫与呼延啸各自一眼,续道:“我们几人互相对过之后,总觉得陵前辈的过世和那只古箫的被盗之间隐隐有些联系,而陵前辈与阳灵教的联系,就只有庚泰十四年那一则,其他再无瓜葛。十二卫虽不涉江湖事,但此事确实关联到宫中一大要案,恳请老爷子为我们揭开其中疑团。”
“你们?”呼延铎英眉一耸,看向南叠枫。
南叠枫连忙起身,低头拱手道:“世伯,师父猝然过世,这其中因果不明,而阳灵教盗走的那支古箫又恰巧是师父嘱咐小侄要找到的,这其中必有蹊跷,现在当年七大高手中的六位皆已不在人世,知晓其中缘故的,只有世伯了。”
呼延铎英挺的剑眉慢慢拢紧,原本亲和的脸色垮了下来,犀锐的目光自南叠枫身上移向呼延啸,森然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呼延啸深谙父亲脾性,见他阴沉着脸目光锐利,显然是在隐忍怒气。庚泰十四年的这件事本来就是父亲的最大禁忌,却给汪云崇一见面就问了出来,这么问了也就算了,连南叠枫也帮了一腔,这要父亲如何不生气?
呼延啸略一蹙眉,并不答话,一撩衣袍下摆,向着呼延铎跪了下去。
这一下让汪云崇和南叠枫都吃惊不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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