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铎沉下脸色,向下撇了撇嘴角,道:“未知缘由,无法可解啊。”顿了一顿,看向南叠枫,续道:“我刚才诊过你的脉象,与一般病热寒脉虽是相似,却隐有不同。你脉力浮缓,这是一般风寒之象,但你这经脉之中却隐隐有股伏逆之气。这逆气极是隐小,但却反行得厉害,你平素内力扎实精深,若非今次发热体虚,这逆气怕是还显不出来。”
南叠枫眸中烨光一滞,随即垂下眼,抿紧了唇。
习武之人皆知,气为内力外功之根本,修好气,让它通顺地根据本门心法游走在奇经八脉之中方是习得要领,反之,则是走火入魔。
逆气,正是武者大忌,哪怕只是星火微乎的一点,也恐会因无法操控而势壮起来。
而南叠枫身体中这逆气已经存在了十余年,且不知是何因而起,依呼延铎所说,这是无法可解。
南叠枫伸手捂住又开始发烫的额头,心中一片纷乱。
被称作天下第一的师父,在那年把自己丢进寒潭之后应该就已发现这股逆气,却为何十余年来从不与自己提及此事,只是让自己消极避寒、不受侵冻?
呼延铎显然也料到了此节,锁着眉思索半晌无果,闭上眼叹了口气。
“听说……”呼延铎缓缓睁开眼,道:“慕容笛和列潇云被你赶出了山庄。虽然这两个诡邪之人住在庄中的确是不妥,但明日即是庆典之日,你在这个时候赶人出去,问过叶剪繁了么?”
南叠枫抬起眼,幽邃的眸子微光闪动,望着呼延铎许久,不知这话该如何起头。
呼延铎自他眼中已然读懂了六七分,皱眉道:“汪云崇怎么了?”
三个字简直有如实力,南叠枫只觉胸口一震,仿佛什么东西锥刺般猛然扎了进来。
略略偏过头,道:“慕容笛……给他下了毒。”
“什么?”呼延啸自原本倚在床柱上的姿势猛得直起身来,不敢相信这等与自己声名并称的人物竟然会在百川山庄里被慕容笛轻而易举地毒倒。
呼延铎也吃了一惊,愕了半瞬,正要开口,却见南叠枫自床榻上坐了起来,撩开搭在身上的薄被,动作不甚利落地翻身下了床,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呼延铎面前。
呼延铎彻底惊住。
“世伯,”南叠枫直起身子,仰起头,灿若星斗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呼延铎,道:“小侄……想求世伯一件事。”
呼延啸也愣了一下,随即想伸手搀他一把,被南叠枫一手推开。
呼延铎恍神过来,忙伸手去扶南叠枫, 却见南叠枫轻轻摇了摇头。
“请世伯……”南叠枫也不顾呼延铎还未应话,兀自续道:“请世伯告诉小侄,二十三年前,阳灵教为什么要杀禄王爷?二十五年前六大高手追杀阳灵教暗主,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呼延啸未料南叠枫竟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想到父亲极有可能雷霆大怒,忙上前两步,道:“爹……”
呼延铎面色肃刻冷沉,竖手一立,打断了呼延啸,向南叠枫道:“为什么忽然又问起这个?”
南叠枫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身体发烫,额角冷汗涔涔滑落,盯着呼延铎半晌,璀璨的眼睛里满是痛苦,道:“因为我父亲,宁添南……曾经和禄王爷……是情人。”
房中的空气顿时凝滞。
呼延父子双双震惊当场,一时连呼吸都不及顾不上。
呼延铎缓缓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捏紧的双拳上青筋隐现,颤着声音道:“宁添南……?”
南叠枫仍旧跪地不起,仰着头直直望着呼延铎,再次道:“世伯……”
呼延铎摇了摇头,沉沉叹出一口气,重重地又坐了下来,道:“真是难怪,难怪了。”
“什么……难怪?”南叠枫的视线随着呼延铎回到红木椅上,不知呼延铎此时口中喋喋的这一个“难怪”到底是何意。
呼延铎看向南叠枫,倾身向前,伸出手在他右手手肘上一托,道:“起来罢。”
南叠枫早已认定今日非要问到答案,沉下身子抗着呼延铎手上递过来的劲力,道:“世伯!”
呼延铎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点头道:“你起来。”
南叠枫虽是忍着身上额上的热痛跪了半晌,但见呼延铎竟是点了点头,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如此轻易就愿意说出当年之事,一时竟然怔住,由着呼延铎将自己托了起来,扶着坐到床沿。
呼延铎抬起头,向一边站着的呼延啸道:“啸儿,你也坐下。”
呼延啸应了一声“是”,转身将房门关上,拉过另一张红木椅圆凳,坐了下来。
“本来……”呼延铎就着将南叠枫扶起的动作,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道:“本来,世伯就有准备,要告诉你的。”
南叠枫抬起眼来,眸中有些惊愕。
“不过,是想等叶剪繁正式宣出你是山庄的继任庄主之后。你师父已经不在人世,这世上知道当年之事的,唯只有世伯这把老骨头。自知道你决定接任庄主后,世伯想了许久,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秘密早已守到连当年固执于它的人都忘了其中的意义,与其让它跟着世伯归于尘土,不如告诉你,让你对这其中利害有个了解。”呼延铎顿了一顿,轻声一叹,续道:“现在看来,这也无关利害之说,而是……你应该知道。”
南叠枫眸中萤光烨烨,面对已然近在咫尺、江湖中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答案,胸口中隐约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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