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事很有兴趣的赫洛迈尼斯说道,“他带来了好处。”
“那是钓饵,我们不能接受。你们得学会相马才不会被马贩子蒙骗。你觉得我们的脑袋不如一袋达里克金币重要?冒这风险的又不是他。”
“我们能获得一切,”赫洛迈尼斯怨恨地说,“如果菲利浦被除掉的话,你们还怕什么,你是家族的头领,还是个大姐姐?我们能夺回父亲的国土。你却像个看护刚会走路的小孩子的保姆般喋喋不休。”
“这个保姆在防止你们掉脑袋。那雅典人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可以像只山羊般跑掉。大流士那个还没坐稳宝座的篡位者不用另一场战争也是麻烦满身。你认为谁在乎我们的死活么?”
“还有,你认为他们知道我们在跟谁打交道么?当然不。他们以为他是个被宠坏了的小王子,占了别人的功劳。那个雅典人总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在那小伙子16岁的时候见过他,他那时就像个30岁的人般老成了,那还是三年前。一个月前我在派拉,不管他是否失宠,人们会为他赴汤蹈火。我们打得过国王的军队?你知道答案。他是否也参与其中了,像这个人说的,才是最重要的问题。那雅典人会为了一笔合适的价钱卖掉自己的母亲。一切都取决于这个小家伙的立场,但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有两件事很难办。”他接着说,“首先,他的朋友都在流放中,有些甚至远在埃皮罗斯。我们不能在山里碰面。为什么派这个不认识的调停人,把一切都托付给他?另一件事就是他许诺的太多了。你见过他的,想想看吧。”
“我们先好好想想,”阿瑞波奥斯说,“他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我想很有可能。”
“还有他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是个私生子。”赫洛迈尼斯插进来,“那样的话虽然危险,但是却不是大逆不道。我想他可以并且想要这么做。”
“我仍然觉得这不是他的行为,”亚历山大不经心地从头发力抓出一只虱子,用手指挤扁。“如果他是他儿子……”
“我们不知道那个,我们知道的是,那个新妻子又怀孕了,菲利浦把他女儿许给埃皮罗斯国王,他要休掉那个巫婆。所以我想有人肯定坐不住了。亚历山大无所谓,就算欧律迪克生了个儿子,菲利普活着的时候他说什么都行,等他死了,马其顿人也不会接受一个不能上战场的小孩子。他应该知道这点,但是对奥林匹娅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这事儿不是她的阴谋,我就把我最好的马输给你。”
“如果这是她的鬼主意,”阿瑞波奥斯说,“那我们还是三思后行。”
“那小伙子才19岁,”赫洛迈尼斯说,“如果菲利普现在就死掉,没有那傻孩子挡道的话,你就有机会。你还没明白那家伙想告诉你什么么?”
“哦,海格力斯在上,”亚历山大咆哮着,“你叫谁傻孩子。他18岁就在半岛指挥骑兵左翼,你去集会上告诉大家他是个不会打仗的小孩子,看你有命活着回来没有。别做梦了,搞清楚你要对付的是谁吧。”
“我在想,”阿瑞波奥斯说,“他到底是不是私生子。”
“你说他可以等待,”赫洛迈尼斯醉酒通红的脸上的两只蓝眼睛轻蔑地看着亚历山大,他一直嫉妒他的位置。“有些人对权力可是急不可耐。”
“我只能说,这件事谁受益,是奥林匹娅斯。如果国王长寿的话,最惨的是她。德摩斯梯尼可以得到他一直痛恨的人的鲜血,雅典人得到一场马其顿的内战,我们的角色,要么跟随国王,要么投靠那个正失宠被人看轻的男孩。菲利普要是向亚洲出兵,大流士将会给你更多金子,才这么点你就不要脑袋了。事情办完后我们是不是会被钉到十字架上才没人在乎呢,你把赌注押在那男孩身上,你连场斗鸡都没赢过。”
他们又吵了一会儿,决定拒绝来使,送还黄金。但是欠了不少债的赫洛迈尼斯,送那位客人走的时候真是很伤心。
鲜血的气味弥漫在着露水未消的清晨的冷列气息中,混着松脂,百里香和高地百合的香气。像成人一样高大的狗心满意足的啃着鹿骨头,强壮的牙齿不时被硌到。雄鹿悲哀空洞的脸耷拉在草丛里,在一堆散发着香气的火上,两个猎人正烤肉作早餐。其余的出发去找溪流。两个仆人刷着马。
一片开满小白花的草地上坐落着一块岩石,在初升的阳光中,赫菲斯提昂躺在亚历山大身边,望着天际,对耳边传来的话心不在焉。荷马曾写道,阿基里斯和帕特罗克罗斯也不能和他的爱人分享思绪。但是当帕特罗克罗斯的鬼魂出现时,他们分享了悲伤。亚历山大觉得这段诗不吉利,从来不引用它
“像一个埋伏着怪兽的巨大的黑色迷宫,”他说,“现在天亮了。”
“你早该告诉我,”赫菲斯提昂用通红的手抓了把苔藓好擦去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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