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张赛虎就会露出难得的正经神色:“跟老子一块儿睡吧!”
这句话让李德元瞪大了眼,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这qín_shòu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装著这等龌龊事么?
仿佛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指责,张赛虎别过了眼。望著树梢上金黄的叶片,眼光游移不定:“你不冷,老子还冷呢……”
这番神色不仅让李秀才放了心,而且还大为感动。一边在心中暗暗责骂自己太过多疑,怎能这般不信任同伴,李德元一边往张赛虎身边靠了过去。
然而,他立刻就后悔了——
被紧紧箍在双臂之中,动弹不得。李秀才恨恨地咬了牙,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禽、兽。”
吃一堑,长一智。后来,李德元就没有再上过张赛虎的当。可是,寒气逼人的秋夜几乎让他招架不住,整晚整晚地睡不著。眼看著那熊猫眼越来越明显,张赛虎忍无可忍,也不管李秀才是怎么唠叨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地反抗,皱著眉头硬生生地将对方拖进了怀里,搂了个结实。
这下子,倒不会冻得睡不著了。李德元枕著一个天然暖炉,美美地睡了一晚上。可到了第二天早晨,他差点没把肠子给悔断罗。在心中大为职责自己的意志不坚定,更是大骂自己没用。
什么事情都要仰赖那张赛虎,难道他是他豢养的娈童么?他可是男人!俯仰之间无愧于天地的铮铮男儿!虽然不会武,也没有孔武有力的ròu_tǐ,但是他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应有坚强的意志和决心,怎可以看著同伴就这样走进有违伦常的罪恶深渊不加以阻止?更可怕的是,那张赛虎有违伦常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这一番思忖之后,李德元坚定了信念:一定要阻止张赛虎向“断袖”那有违伦常礼法的深渊堕落下去!而首先,就要疏远那只qín_shòu,让他没有吃豆腐的机会。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这秋夜过于寒冷的问题。于是,他严肃地拍了拍张赛虎的肩膀,以极正经的神色沉声道:“我们去买棉被吧。”
因此,二人就这样以“在逃人犯”的身份,小心翼翼地向山下小镇进发。可是,李德元并没有想到,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当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直走下山时,已经是接近黄昏时候了,一轮暮日将橙红色的光芒柔和地投映在镇子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民宅的烟囱中升起缕缕轻烟,在夕阳之中显得格外柔和。孩子们一堆一堆的玩在—起,又被各自的娘吼回家吃饭去了。渐渐的,路上已经鲜少有人走动,可每家每户的木窗里,都透出了柔和的烛光。
刹那之间,李德元只觉得鼻头酸酸的。原本,他是一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盼的是有朝一日能够榜上有名,做父母官为百姓做主。可就在几天之内,他却被指控为杀人犯。如今不得不如游魂野鬼—般,隐于山间。看着镇上,镇民们都回到了家中,其乐融融的样子。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沉冤得雪,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昂首挺胸地穿越于熙攘人群中呢?
忍不住抬了袖子,抹了抹眼角。李德元抬了眼,却见身边那个高大的汉子,也是别过了脸去。李秀才一愣,没想到那个平日说话大大咧咧,粗鲁无比的莽汉子。也会对此景致有所感慨。不知,他所希冀的是什么呢?回到晋城,过往日的生活么?
李德元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那家伙若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丢了宫职,成了现在这等见不得光的通缉犯。其实,他大可以不理会他的死活,快快活活地做他的捕快。可如今……
一时之间,一片沉寂。夕阳静静地照耀在二人身上,凉风吹过二人的鬓角,轻轻扬起李秀才的发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鸣一声一声短,却听得有种凄凉的味道。过了良久,李秀才轻轻拍了拍张赛虎的手臂,轻声唤道:“走吧。再不走,店要关门了。”
张赛虎并没有转过脸来看他,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李德元也再不言语,二人一同踏上了青石板的道路,向店铺所在的巷子走去。
然而,事实再度证明。这两个例楣蛋子是被神明们抛弃了的可怜虫,当二人走到了店铺门口时,只见得一个小伙计抬了门板,正打算关上门,见来了客人,小伙计陪笑道:“两位爷,小店已经打详了。请您二位明儿个再来吧。”
本就心情不好的张赛虎横了眼就要往前冲。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老子让你关门”之类的狠话,让那伙计登时就变了脸色,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没一屁股跌在地上。不过,张赛虎还没能冲上去,就被李秀才抱了腰拦下。
若在平时,李德元定要念叨对方“太过鲁莽、只会逞凶斗狠”什么的,可这时,他却心知那张赛虎也是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才会如此冲动,于是,他什么责备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死命烂住他,口中喃喃道:“算了……张兄,算了……”
张赛虎慢慢地收了拳头,随即转过了身,无言地朝巷口走去。李秀才冲那受到惊吓的伙计作了一揖,算是赔了不是,这才急急忙忙地跟上张赛虎。
一路无语。李秀才几次想要说点什么起个话头,却又无从说起,只能静静地跟在后面,偶尔抬眼看看街道两边的景致。夕阳西下,此时,几乎所有店铺都已打烊,却惟独有一家书斋依然开著门。李秀才眼前—亮,拉了张赛虎的袖子;“张兄,我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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