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戒兰抽空大喊。「嘿!今天没有咸猪手这道菜吧?」
「你进厨房把手放在砧板上让梅根切下来就有了。」
「你就不怕你的老相好变心,看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哎呀!我看你再闷在屋子里,他就去外面找年轻妹妹了。」
嵇模稜一脸惋惜。「只怕你是连老相好都没有,恐怕连吃都吃不到呢!」
路戒兰脸色微变,放小音量。「你怎么知道?」
「区区小事,随手掐指便知,没什么么可隐瞒的。以我看……」
「怎么样?」暂且放下个人恩怨,毕竟关乎终身大事。
「难。」冷笑。「难上加难。」
「你干嘛还补第二句啊?这是你自己诠释的吧?」
嵇模稜冷冷看他一眼后飘进房间,留下咬牙切齿的可怜男子。
「真是累死我了,他哪时候跑上人间的?一把骨头都散了。」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的修长四肢搂着小熊被子嘟囔。
「我看你倒是玩得很开心。」
他噘嘴,抱过男人买给他的长颈鹿娃娃。「为了吃掉他我也得下一些功夫的,看我什么记性!竟把他忘在湖里,害我只得吃一些难以下咽的灵魂。现在可好,出岔子了。」
「最好快点行动,我们要赶着去t城呢!」
他不怀好意地笑。「你是怕我把你老同学变成另一道可口的灵魂吧?他看起来也很好吃,只不过制作过程有点麻烦。」
在黑夜里隐约露出上额、半闭眼睛的男子看着床上的人,默默无语。
「怎么?同情了?」
阴影中出现一抹清丽的微笑。「不,我只是在想如此硬心肠的男人会为了爱情殉道吗?他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恐怕再也波澜不惊。」
一阵讪笑。「这有什么难?一般人最逃不过情劫,最好把他弄得肝肠存断、生离死别,最后我只要等着他自动跳进锅里煎煮上菜。哎呀!这世上的人想来想去也不过是那几样戏法可变,这我不担心。」
多少人命掐在你手里你当然不担心,额上的第三只眼倏然紧缩瞳孔。「如果是那样,那是最完美的了。」
假装没听见对方的咬牙切齿。「你别忘了,你自己的事都还悬在那儿呢!别为了妇人之仁而误了自己。别像之前几次误我大事。」
「不会了,经过几次我也看透了。」他知道他心软,几次瞒着他放走那些苦苦哀求的灵魂,可是逃过情劫的灵魂没有一个长久,他们总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另一个人取代情人。或许就是这样吧!有什么好坚持的?他告诉自己,何不像这些人一样放手呢?总有另一个人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可是、可是,总是放不下啊……
「哎呀!哎呀!肚子饿,走吧!走吧!别说这个,让我想起那个讨人厌的臭屁梁泡泡。我想吃小笼包,小笼包!」
他苦笑。「这么晚了,哪里有卖小笼包?」
「我不管,你买不到就做给我吃。」
他看着对方的脸上竟有一丝无邪的天真,心里百感交杂,不知该恨还是该如何。「只会吃,不怕胖死你。」
「有什么好怕的?」他嘟起嘴笑得得意,一双凤眼流转真是无畏无惧。
跑!跑!跑!
路戒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跑,要不然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嘴里骂脏话,心里倒是很害怕,这种害怕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到最后在梦里他都知道这是作梦,可他只能无奈地害怕,无奈地向前跑。妈的!都知道是作梦了,你在怕什么劲啊?
戒兰?戒兰?
路戒兰缓缓抬起手把鞠水抱进怀里。「你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一开口才知道喉头沙哑。
「我本来就是鬼,你怎么啦?作恶梦?」
「不如道,如果每天都作同一个梦,那么这种恶也乏味了。」
落地窗层层的黑朱纱窗帘透出微光,鱼肚白的颜色隔绝在外阴晦不清。有露水沁鼻的味道入侵,一只鸟从栏杆上飞起,有影无声地在布褶上掠过一道移动的痕迹。
鞠水抬起上半身抽张面纸擦干路戒兰脸上涔涔的汗,用冰凉如奶脂的手拨开覆额的湿发,婴儿般的唇轻轻印上他的额际。「睡吧!只是恶梦而已,都是假的。」
路戒兰眼眶突然一阵热痛,赶紧将鞠水揉进胸膛。不能让人看见,太丢人了。「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世间上最恐怖的事是什么?是死吗?说到死那么我就是专家了。」他在他胸前嘟囔。
「那么……死恐怖吗?」
「死不恐怖,恐怖的是记忆。」
「你……怎么克服你的记忆?」
「为什么会有孟婆汤就是这回事儿,忘记是件好事,虽然被你害得没机会喝。」他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没有克服记忆,一想起来还是很痛。记忆虽然痛,但是也有美好的回忆,有恶梦也有好梦,为什么不责怪美梦呢?那么恶梦也太可怜了,它也很累啊!」
什么东东?「这么说杀人的人还比被杀的人辛苦就是了。」
「我分析给你听喔!这个恶梦就像杀人的人,它的场景是不断重复的。而被害人呢?一眨眼他的痛苦就过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同情恶梦呢?」
「身为被害者的我应该原谅加害者吗?」
「或许你才是那个恶梦呢!」
路戒兰震了一下。「你说我才是恶梦?」
「是啊!梦里的那个路戒兰好累啊!偏偏你不放过他,你想把他吓死。」
「我不想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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