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双面间谍的食死徒死去比活着要好处理的多。
当时魔法世界的救世主也只能接受那个事实——就算他是救世主,他也无法从死神的羽翼之下夺回那些人的灵魂,而那些人中,当然也包括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以为那些会很快过去,毕竟胜利女神已经为他垂下了双翼,而死神并未夺走他的生命。
但是不行……最初的一年,梦魇在每个夜晚拜访他的床头。那些死于战争的亡者们似乎还未走上冥河之畔,依然流连于人间。不管是他熟悉的或是只见过一面的,战友或敌人,他们每每在他熟睡之时挨个到访他的梦境,几乎让他无法成眠。
当哈利的精神状态让他不得不回到霍格沃茨去找医疗翼女巫要几瓶无梦药水的时候,庞弗雷夫人对魔药质量的抱怨才让他想起来——众多人之中,只有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他的梦中出现……小天狼星曾英俊登场然后消失于帷幕彼端,就连灵魂全部灭亡的伏地魔也曾在他的梦中张牙舞爪,索命咒的绿光搅得人不得安宁。只有那个男人,西弗勒斯·斯内普,仿佛已经抵达他所应在的彼岸——不论是地狱或乐园——而吝啬于他黑色的身影。
哈利摸摸衣兜里盛装着紫色药剂的水晶瓶,突然的就生出了前往与那个人密切相关的地方看一看的愿望。昼与夜的折磨,让哈利在洗清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誉之后,就将有关那个人的回忆扔进了心的最底层……
时值暑假,但是炎热的天气影响不了这里分毫,依旧是阴暗森寒。失去主人的地窖比曾经的印象更加冰冷,行于其间,仿佛走在空旷古寂的墓穴,肃穆、沉重。这里曾给他的记忆并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好,但那个人的死亡给这里带来了另一种感觉。
抚摸着那扇封闭的门扉,哈利似乎听到那个低沉柔滑的声音在耳边说着:“不要像个石像一样堵在我的门口,波特,你的两条腿应该不是作为摆设的长在那里的?”
哈利低声地笑了出来,转身走向魔药教室。
现在人们完全将他看做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天知道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每晚会因为恶梦而醒来小鬼罢了。他早已厌倦了名声,那些人根本不管他是奥罗还是魔法部长,一味的献上颂赞之歌。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被蒙住了双眼,只愿意匍匐膜拜,而不肯看一眼真正的他——如果那个男人还活着的话,对他的态度当然不会改变吧……不,也许会变得更加恶劣也说不定,斯内普一向讨厌他救世主的名头。
魔药课的教室依旧寒冷阴森,两边摆着浸泡了各种动物标本的玻璃罐。现在的哈利却不会觉得毛骨悚然,反而流露出一种亲切,他毕竟在这个别具特色的地方度过了七年的魔药课。
走到自己平常的位置,哈利望向魔药大师曾经站过的位置。
——哈利·波特。我们学校新来的——名人哪。
哈利讶异于自己将这句话记得那么清楚……那是自己地狱般的五年魔药课的开始,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斯内普的声音、语调、神态、动作他都能清晰的回忆起来……
得到几乎所有教授善待的他,曾经怀着些许期待好奇等待着魔药课的教授,就算分院仪式上的第一眼年长的斯莱特林就让他战栗不已。
不过那个男人却带着与别人截然相反的态度,从始至终。
说不定正是这个原因,让这个场景反而更加深刻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哈利的指尖摩挲过桌上的痕迹,想到自己在魔药课上被各种古怪的借口刁难——现在想想,那个被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所畏惧的教授也许出乎意料的孩子气?有着偏心偏的理所当然的态度,用那些几乎耍赖的借口扣分的魔药学教授……那个憎恨着劫盗者们,憎恨着自己的父亲,却因为爱着自己母亲而守护自己的斯内普,难道不是一个无比纯粹的人么?
——虽然性格有些扭曲。
哈利苦笑了起来——那时的自己是个孩子,孩子眼里只有黑白分明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的好坏全由主观判断,所以斯内普的名字被划入黑色地带——直至他死去。名声,对于死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就算那个男人还活着,也不会对哈利·波特的另眼相看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
轻声的响动惊扰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男人,他回头看向门口,一个金发男子似乎也被他的出现弄得不知所措。
“哈利·波特先生?”
“是的,我是。你是?”
“我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奥斯坦,您好,非常荣幸见到您。”
那张陌生的脸上露出的是熟悉的神情,哈利看过无数次,那些崇拜的、狂热的、着迷于那个“打败伏地魔”的光环的表情,在这个“魔药学教授”的脸上,让他感到成倍的不适,不得不匆忙告辞。
——斯内普,属于你的地盘,如今却有了这样一位主人。跟无数的巫师一样,拜倒在救世主的名声之下。如果你知道了,是否会从坟墓里跳出,给我一个恶咒?或者直接诅咒这个男人?
哈利发现自己竟然十分期待着这个结果。
但魔药大师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只有一个虚假的墓碑见证他的一生。
走出城堡的大门,独自行走在湖边。阳光照在湖面上,粼粼的波光让他想起和金妮分手那天。
他们经历了一切,战争、痛苦、分离和死亡,当他再也无法负担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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